萬法皆出於自心。一念是靈,既靈即通,既通即變。古人道:“青青翠竹,盡是真如;鬱鬱黃花,無非般若。”若見得徹去,即是真如。忽未見得,且道作麼生喚作真如?《華嚴經》雲:“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爾若識得去,逢境遇緣,為主為宗。若未能明得,且伏聽處分。雪竇出眼頌大概,要明經靈驗也。頌雲:
明珠在掌,有功者賞。
胡漢不來,全無伎倆。
伎倆既無,波旬失途。
瞿曇瞿曇,識我也無
“明珠在掌,有功者賞。”若有人持得此經,有功驗者,則以珠賞之。他得此珠,自然會用,胡來胡現,漢來漢現,萬象森羅,縱橫顯現,此是有功勳。法眼雲:“證佛地者,名持此經。”此兩句頌公案畢。
“胡漢不來,全無伎倆。”雪竇裂轉鼻孔,也有胡漢來,則教爾現,若忽胡漢俱不來時,又且如何?到這裏,佛眼也覷不見,且道是功勳是罪業,是胡是漢?直似羚羊掛角,莫道聲響蹤跡,氣息也無,向什麼處摸索?至使諸天捧花無路,魔外潛覷無門。
是故洞山和尚一生住院,土地神覓蹤跡不見。一日廚前拋撒米麵,洞山起心曰:“常住物色,何得作賤如此?”土地神遂得一見,便禮拜。雪竇道,“伎倆既無”,若到此無伎倆處,波旬也教失途。世尊以一切眾生為赤子,若有一人,發心修行,波旬宮殿,為之振裂,他便來惱亂修行者。雪竇道,直饒波旬恁麼來,也須教失卻途路無近傍處。雪竇更自點胸雲:“瞿曇瞿曇,識我也無?”莫道是波旬,任是佛來,還識我也無?釋迦老子尚自不見,諸人向什麼處摸索?複雲:“勘破了也。”且道是雪竇勘破瞿曇,瞿曇勘破雪竇?具眼者試定當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碧岩錄第九十八則
垂示雲:一夏嘮嘮打葛藤,幾乎絆倒五湖僧。金剛寶劍當頭截,始覺從來百不能。且道作麼生是金剛寶劍?貶上眉毛,試請露鋒芒看。
舉,天平和尚行腳時參西院,常雲:“莫道會佛法,覓個舉話人也無。”一日西院遙見召雲:“從漪。”平舉頭。西院雲:“錯。”平行三兩步。西院又雲:“錯。”平近前。西院雲:“適來這兩錯,是西院錯,是上座錯?”平雲:“從漪錯。”西院雲:“錯。”平休去。西院雲:“且在這裏過夏,待共上座商量這兩錯。”平當時便行,後住院謂眾雲:“我當初行腳時,被業風吹到思明長老處,連下兩錯,更留我過夏,待共我商量。我不道恁麼時錯,我發足向南方去時,早知道錯了也。”
思明先參大覺,後承嗣前寶壽,一日問:“踏破化城來時如何?”壽雲:“利劍不斬死漢。”明雲:“斬。”壽便打。思明十回道斬,壽十回打雲:“這漢著甚死急將個死屍抵他痛棒。”遂喝出。其有一僧,問寶壽雲:“適來問話的僧,甚有道理。和尚方便接他。”寶壽亦打,趕出這僧。且道寶壽亦趕這僧,唯當道他說是說非,且別有道理,意作麼生?後來俱承嗣寶壽。
思明一日出見南院,院問雲:“甚處來?”明雲:“許州來。”院雲:“將得什麼來?”明雲:“將得個江西剃刀,獻與和尚。”院雲:“既從許州來,因甚卻有江西剃刀。”明把院手掏一掏,院雲:“侍者收取。”思明以衣袖拂一拂便行。院雲:“阿剌剌,阿剌剌。”
天平曾參進山主來,為他到諸方,參得些蘿卜頭禪在肚皮裏,到處便輕開大口道,我會禪會道,常雲:“莫道會佛法,覓個舉話人也無。”屎臭氣熏人,隻管放輕薄。且如諸佛未出世,祖師未西來,未有問答,未有公案已前,還有禪道麼?
古人事不獲已,對機垂示,後人喚作公案。因世尊拈花,迦葉微笑,後來阿難問迦葉:“世尊傳金蝠外別傳何法?”迦葉雲:“阿難。”阿難應諾。迦葉雲:“倒卻門前刹竿著。”隻如未拈花阿難未問已前,甚處得公案來?隻管被諸方冬瓜印子印定了便道:我會佛法奇特,莫教人知。天平正如此,被西院叫來連下兩錯,直得周 惶怖分疏不下,前不構村後不迭店。有者道:“說個西來意,早錯了也。”殊不知西院這兩錯落處,諸人且道落在什麼處?
所以道,他參活句不參死句。天平舉頭,已是落二落三了也。西院雲“錯”,他卻不薦得當陽用處,隻道我肚皮裏有禪,莫管他,又行三兩步。西院又雲“錯”,卻依舊黑漫漫地。天平近前,西院雲:“適來兩錯,是西院錯,是上座錯?”天平雲:“從漪錯。”且喜沒交涉,已是第七第八頭了也。西院雲:“且在這裏度夏,待共上座商量這兩錯。”天平當時便行,似則也似,是則未是。也不道他不是,隻是趕不上,雖然如是,卻有些子衲僧氣息。
天平後住院謂眾雲:“我當初行腳時,被業風吹到思明和尚處,連下兩錯,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