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上登著他喜氣洋洋 的 照片 。
“我愛孩子。”他拿著一個非常可笑的玩具大狗,說是在兒子可以玩之前自己先玩玩。他腳邊趴著一條真的大狗,和他從前在倫敦那隻名字一樣。“我正在訓練它推搖籃。”他說。
另外一個有關他的消息是 : 他加入了一家業餘賽車聯盟。不排戲的時候開始在那裏訓練 。
模糊的照片上他穿戴著 防護服 , 手裏拿著頭盔 , 正朝賽車走 , 一邊歪著頭和別人說笑 。
Viggo 關上電腦 。
家裏靜悄悄的 ,Henry 九月剛去了哥倫比亞大學 。他是Viggo 的驕傲 。
這個驕傲開始還常常打電話回來 ,後來電話就越來越稀少 。Viggo 想,我做了他 十八年的父親,給了他十八年的自由,沒理由因為他離開我身邊反而要去束縛他。所以他也從不打電話給Henry騷擾他。
但是當Henry告訴他感恩節不回家的時候,他多少有點難過。
“爸爸?” Henry有點不安地說。
“沒問題。”他把聲音調整得愉快一些,“這樣我就不必對付火雞了。”以前都是Henry愛吃火雞他才每年都做。
“爸爸,” Henry猶豫了一些說,“ 興許你也該去找一個伴兒。”
Viggo笑起來:“少可憐我,玩你的吧。你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也不會討厭一個人待著。”
掛上電話的時候他想,找一個伴兒嗎?
除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也不會愛他,否則便不公平。
他已經不可能再去愛別人了。
他說過他會用他的餘生去愛那一個人。他真的會。
雖然他那點愛,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再需要。
第十四章
很多時候Viggo忍不住想:上帝是如此殘酷地對待他創造出來的生靈。他給你一些,就會拿走另一些。十全十美的人生並非沒有,但是它們少得就象是上帝的疏忽。 ┆┆┆┆
Orli從來也沒有當成爸爸。
他和Kate的第一個孩子在2008年初不小心流掉,然後Kate就患上了習慣性流產。直到他們結婚三年以後,仍然沒有孩子。好萊塢開始有了關於他們夫妻不和的流言。
Orli的賽車生涯這時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他參加了幾次地域性的業餘車手賽事,成績都還不錯,他的教練說他很有潛力,經過強化訓練便有可能會在全國業餘車手大賽取得名次。
Viggo覺得賽車這種東西簡直就是拿生命當兒戲,他很為Orli擔心。
他認識的另一名演員也是個賽車手就曾經在2000年出過極其嚴重的事故,送到醫院時心跳都已經停止了一分鍾。幸運的是他竟然獲救,在多次整容手術後又回到了攝影機前。但他從此不能快跑,站久了都會腿疼。他再也不碰賽車。
可是Viggo又有什麼立場可以說話?
那時他跟Orli早已久不聯係。他甚至都沒有Orli結婚後新居的地址和電話。
直到一個晚上他接到了那個電話。
那天晚上下著雨,Viggo在家裏聽著音樂整理他新拍的照片。他幾個月後會有一次攝影展。當然還不必著急,但他總喜歡提前動手,讓每件事情都有條不紊。
電話鈴響的時候他並沒有看來電顯示,他已經停止拍片三年,現在幾乎沒有陌生人會給他打電話。
他拿起電話來夾在脖子底下,很隨便地喂了一聲,雙手仍然擺弄著照片。但是電話那頭並沒有人說話。
Viggo喂第二聲的時候,覺得整個房間裏忽然充滿了雨夜的涼氣,不知道為什麼心提得老高,他的手一顫,照片掉下去。
仍然沒有人回答。
但是線並沒有斷。
他顫唞著說了一遍:“喂,哪一位?我是Viggo。”
… …隱隱約約地,他聽見了那邊模糊的廣播,仿佛是在機場。
還有更模糊的,下雨的聲音。
他覺得那些廣播仿佛是從久得記不清的從前傳來的回音,那個時候的機場,Orli站在入口處,親吻自己手臂上的紋身,抬起眼睛看著他。
他又覺得那些雨好象在他身體裏麵刷刷地下,他的心象片葉子,被雨從枝頭溫柔摘下,緩緩緩緩落回到地上,升起來一些煙一樣的,潮濕而淒涼的塵土。
他不再問了,手有些抖地拿著電話。
這有點象夢,一個無論睡或者醒都不能夠快樂的夢。
後來他說:“我在這兒,一直都在。”
… …
他把嘴唇貼在話筒上,他的呼吸靜靜地傳到那邊去。
那天晚上他們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Viggo在網上看到:
Orli的母親在英國去世,他已經回國奔喪。而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