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e因為健康原因,沒有跟他同行。
三個月後,Viggo的攝影展開幕。
他在展覽地點待了兩天,給買他攝影集的人簽名。第二天下午五點,Viggo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有一個女人走進了大廳。
那個女人一身長風衣,頭巾,墨鏡把臉遮得看不清,在這個滿是明星狗仔隊無處不在的城市,這樣的打扮並不出奇。
Viggo覺得她有些眼熟,應該是個演員,卻想不起到底在何時見過她。
他並不打算告訴她自己正要離開,請她明天再來。他覺得有人對自己的作品感興趣,他該感激。
他靜靜坐在角落裏,等著那個女人自己發現他。
那個女人很認真地看了那些照片,在一些風景照前停留良久。
當她忽然開口說話的時候,Viggo吃了一驚。
原來她早就看見了他。
“這些照片這麼美,”她說,“ Mortensen先生。”她轉過身來摘下了墨鏡。
燈光照在她臉上,一秒鍾後Viggo認出了她。
“我們談談好麼?” Kate 說。
他們去的那家咖啡館非常安靜,他們的座位遠離窗戶。
他發現Kate仍然年輕,但是神氣卻和從前大不相同。
Viggo 想這是個不快樂的女人。
他又想為什麼Orli沒能讓她快樂。
Kate輕輕說 : “今天上午他的律師把簽好的文件給我,我們剛剛離婚。”
Viggo震動了一下,抬頭看著她。
“…是我提出來的,他也同意。”
“為什麼?” Viggo問。毫無疑問她仍然愛他,看她那雙悲傷的眼睛。
Kate 雙手捧著杯子喝了口咖啡, 然後她抬眼望著 Viggo說 :
“因為我不象他那麼勇敢,我沒有勇氣堅持一種毫無希望的愛。”
Viggo臉色變了。
Kate繼續 說 : “你沒想到?這麼多年他一直愛你,從沒停止。”
Viggo呆呆看著她 , Kate 掉過頭去,她覺得他的臉色象一個死人。
她有點感動,隱隱心痛,但又有一種殘酷的惡意的報複的筷感。
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讓Orli永不得寧日。
她不能不去恨他。
“他說他非常喜歡我,我們在一起總是很快樂,但是他隻愛一個人,那個人總讓他痛苦。”
她看了Viggo一眼,象怕他不信似地說:
“這些是我逼他說的,我懷孕四個月的時候他喝醉了抱著我叫你的名字,我當時快瘋了。”
Viggo覺得她把戳進他胸口的東西又狠狠攪了攪,現在什麼都血肉模糊了。他痛得一動不能動,連抽搐都不能。
“如果我們真能有個孩子的話,也許他會好。你知道,他喜歡孩子喜歡得要命。他以前不看電視,可後來老是看American’s Funniest Video,那裏麵好多小孩子出洋相的鏡頭,他坐在地上看,笑得恨不得打滾… …很多時候我覺得他自己都還象個孩子。”
Kate的眼淚掉在了杯子裏,她推開杯子,伸手遮住眼睛,眼淚從她的手掌下麵流出來,一滴滴掉在桌麵上。
“那天他說出來以後嚇壞了,他抱著我掉眼淚,哭得象個孩子,他求我原諒他,他說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我,總有一天他會把你忘了的… …可是,我太愛他了,我受不了這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潛意識裏想要報複他,反正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流掉了。”
“孩子沒了以後他很傷心,但還是裝著沒事來安慰我。我也很後悔,因為我這麼地愛他。我想好吧,讓我們重新開始,我想如果我夠努力的話,總有一天他會真的愛上我,把你給忘了。”
“… …但是我不行,我總是想著那件事。每次他一不說話,我都會懷疑他在想你。每次我們做僾,我都想他是不是正把我當成你,如果他背對著我睡而不是把我摟在懷裏,我就會一個人哭到天亮。我不敢問他,我怕他煩,我一個人成天在腦子裏胡思亂想,他回來晚一點我就怕他去找你了,永遠都不會回來。我憋得都快死了,所以我老是衝他發火,象個潑婦一樣地亂叫亂嚷。他早就看出來了,他一遍遍地跟我保證,安慰我,但是到最後他也累了,他很悲傷地問我:Kate ,你到底想我怎麼樣呢?我那時候懷著第二個孩子,我歇斯底裏地衝他喊:“把那個該死的家夥從你心裏挖出去!” 他用非常絕望的眼睛看著我說:“ Kate,你天天都在提醒我。你讓我怎麼忘?”
她停下來,好半天才止住眼淚,拿起墨鏡來戴上,又接下去:
“… …後來我得了習慣性流產,我不能工作。我總得在家裏躺著,煩得要命。我看見他就恨,就想要發火。他請護士在家照顧我,自己一天到晚地泡在賽車場。我躺在床上想,想我們從前的一切,想我們快樂的時候。後來我想起來即使是在我們最快樂的時候,他的身上也好象總有個陰影。他會在笑得最高興的時候忽然沉默下去,抽著煙看著別處。他煙抽得真厲害,越是不說話的時候越抽得凶狠。他玩那些最危險的運動,每次玩完都象換了一個人一樣精神亢奮。那些都是當初我不懂但覺得吸引的東西。然後慢慢地我全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