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去多住幾天,陪陪親家太太。”
鳳姐忙著再福身:“多謝太太!”
張氏回頭吩咐何嫂子:“使人去告訴二爺,就說她媳婦我留著了,不得閑家去,叫你二爺替他媳婦去探望嶽父母,再把酒窖裏二十年女兒紅送他老丈人一壇子。”
鳳姐聞言笑意更濃,又一次盈盈福身,向婆婆致謝。
卻說賈璉這邊原本鳳姐一步來二不來,等得煩躁,不想等來母親這話,更是滿心不悅了。他本不不樂意去呢,如今倒叫他一個人去探虎穴,還不得叫嶽父母罵死呢?
賈璉心中鬱結的很,眼見各人搬東西裝車,忙忙碌碌,竟無人理睬自己,賈璉隻當左右無人,跟那兒嘟囔發狠:“女兒紅,她也配!母老虎,飲花雕罷!”
這可不是好話了!
平兒原本貼身跟著鳳姐到了張氏房裏,這會兒鳳姐因怕賈璉鬧幺蛾子,也怕自家父母誤會,特特派了平兒陪伴賈璉同去說項,免得賈璉落埋怨,麻煩的還是自己。
不妨頭剛要進門聽見這話,心裏就不平了。
平兒有些心氣,不比一般丫頭眼淺,看見姑爺俊俏就一味巴結俯就,她是一心一意輔助自家小姐的,眼裏心裏直望姑娘好。此刻聞聽姑爺出言不遜,怨懟自己姑娘,心裏便有了惱意:新年大節,叫人飲花雕,這不是咒人呢!
複想起這些日姑爺對姑娘不鹹不淡,平兒就更為自己姑娘委屈了,那火氣蹭蹭就上了頭,隔著門簾子一聲嗤:“虧得姑爺您還是孔聖門人,滿腹經綸仁義道德,竟然這樣婦人之見,論人短長。”
賈璉還道鳳姐來了,聞言一掀簾子,不想隻有個丫頭立在門外,不由哂笑:“哈,真是什麼主子養什麼奴才,山間竹筍,嘴尖毛長,懂什麼!”
平兒見他理虧了還嘲諷自己,滿心不忿:“婢子是不懂什麼,卻知道為人說話要憑良心!”
賈璉聞言嗤笑:“你倒說說,我哪裏不講良心了?”
“我們姑娘自打進府,什麼不是依著姑爺,憑是姑娘得東西,一概擺著,連鎖也不上,隻憑姑爺高興,隨意取舍,這樣的體貼殷勤,怎麼到了姑爺眼裏沒有一份好處,倒成了母老虎,該花雕了?”
賈璉不是蠻不講理之人,被這丫頭聽見自己背後罵人,原有些羞慚新,不想這丫頭一路擠兌自己,振振有詞,竟至無話答對。
今兒這事兒擱在薛蟠那樣莽子身上,無理也有理了,嘴裏沒理,拳頭也是道理了。
錯不過賈璉如今很有禮義廉恥之心,自己先有些氣不壯,且這事兒也不是吵吵事情,叫人知道還不是自己沒趣兒。
遂不再糾纏,反是把小丫頭盯了幾眼,記起這個丫頭是自己媳婦二等貼身丫頭平兒。
平兒眼下臉蛋尚未完全長開,隻能算作清秀,在鳳姐四個二等丫頭裏麵,平兒算是上色了。卻不及另外兩個大丫頭吉祥如意來的風韻,
在賈璉眼裏,鳳姐這些丫頭無異都是些歪瓜裂棗,再沒誰比得上他平日慣用的四個大丫頭水靈。隻可惜被母親在婚前一水都打發出去配了人。
這卻也是張氏跟大宅門一般婆婆的不同之處,她秉承張家書香門風,媳婦也是自家人,是孫子母親是親人,小妾姨娘則是玩意兒外人,張氏以為,不能讓外人給自家親人添堵。
賈璉卻因此更加討厭鳳姐,以為不是她來,自家用慣手的丫頭也不會被打發出去。
故而,雖然鳳姐恩愛,丫頭殷勤,賈璉隻是美心不美意,挑三揀四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