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隻要他兄弟能幹,我們老爺總會設法子讓他們兄弟如願就是了。”

賈母聽了張氏這話,心中十分歡喜:“大太太這話我愛聽,嗯,這話也提醒了我了,史家兩門公侯,他王家舅舅也有麵子呢,再者東府容哥兒也不愛讀書,寶玉若有出息,總有法子提拔他就是了。一切有你嫂子擔著,二太太,你把那心放回肚子裏吧。虧不了寶玉。”

王氏不想張氏這般會耍太極,幾句空話哄得賈母眉開眼笑,堵死了自己挑唆言路。卻也隻有罷了,誰叫眼下情勢不如人呢!

倘若不生變故,就這般下去,王氏也該安靜幾日,過過平靜日子。合該她就是個折騰命。

話說轉眼四月初,就在她眼見難以哄回賈母灰心認命之時,門房一聲通報,金陵薛王氏薛家姨媽一家子到了。

這個消息倒把王氏嚇一跳,好好的怎麼進京來了?

其實賈府上下早得了這個消息,隻是王氏古怪瘋癲至極,無人樂意與她閑話,更無人告知於她罷了。

不過瞬間王氏又歡喜雀躍了,雖然當初她坐下了昧心事,謀劃了婚事,好在這些年過去,她姐姐也不計較了,且血濃於水,如今有個姐姐來了,怎麼都要親過外人。大家有事就可以商參辦理,薛家的錢財可是不下百萬之巨,薛家又是皇商,家中有許多稀罕東西,若是姐姐肯幫著運籌,元春封妃,未必不能。

至於如何跟妹妹拉攏關係,王氏眼珠子一轉就有些計較了,當初自己曾經點撥過妹妹,弄些神通,姐姐卻東施效顰弄得俗氣,如今看來倒正好,豈非一段天賜姻緣呢!

王氏也是個人才,不過轉眼之間就有了這樣一番好籌謀了。

主意拿定,王氏便當著賈母吩咐道,快些兒去外書房閨學通知姑娘哥兒們,到大廳來見客,就說薛姨媽家寶姐姐來了。

迎春在閨學得知信息,心中默算,這薛家竟然比前世晚來了一月有餘呢。迎春想著起前世寶玉一來便是滿府收買打點,弄得上上下下都把她捧上天,直說林妹妹尖酸刻薄成性。

如今倒好了隻因賈璉科舉成績羞於見人,故而難見故人,江南躲避,張氏一催再催,他隻等了三月三幾位表弟成績出來有人墊背方才攜帶林妹妹起身,如今尚在路上,至少中旬才得到家。

且如今的林妹妹矜持健康,與寶玉不過尋常一份姑表情分。

且這一世,賈府正經請了女紅師傅孫姑姑,用不著寶釵顯擺繡工了得了,迎春心中十分期待,倒要看看寶釵如何運作了。

卻說探春惜春等得了消息,無不歡喜雀躍,不過這一世少了王氏鳳姐幫著鼓吹,迎春三姐妹根本不了解寶釵如何才高八鬥羞煞男兒汗,更不知道寶釵如何描龍繡鳳稱能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堪稱四角齊全。

倒不是王氏這一世不想吹噓造勢了,而是鳳姐李紈蠻下了薛家進京消息。

不過,雖然沒有王氏宣揚,倒地要來個新姐妹,小女孩總是愛熱鬧,惜春尤其期待,拉著迎春探春喜笑顏顏:“知不知道寶姐姐比雲姐姐林姐姐怡君姐姐才學如何呢?若是也善詩才方好呢!”

迎春掐指算算年紀,這個寶釵與自己一年,實則足足比自己大了一歲有餘,今年也是整整十三,虛歲十四歲了。前生自己十八歲嫁人一年,死後又一年,她才以二十一歲高齡嫁給十九歲寶玉。害得林妹妹花季芳齡喪了命。

迎春想著八麵玲瓏詩才敏捷的寶釵,也不得不真心讚歎她一句:“聽說這位寶姐姐堪比青蓮之才呢!”

卻說迎春將要進房卻又頓住腳步,招手賈母門口一個小丫頭聞訊:“大太太呢?”

小丫頭道:“大太太尚未到,二太太大奶奶都到了。”

迎春便遂探春惜春道:“妹妹們先走一步,我去迎迎太太二嫂子,就怕丫頭門說不清楚怠慢客人。”

惜春著急要見外客,並不疑惑。探春心思略深,估計迎春是要說服大太太以禮相待,也不說破,期期一笑分頭去了。

迎春便往母親房裏來了。

卻見鳳姐也在,正在伺候婆婆張氏用茶。嘴裏說的正是薛家之事,見迎春來了,鳳姐一笑:“我猜妹妹必來,果然不差,這就來了。”

迎春福身行禮,挨著母親就坐:“母親知道消息了?”

張氏點頭:“老太太剛派了小丫頭。也知會了你們姐妹?”

迎春點頭:“三妹妹四妹妹已經去了,寶玉玨兒大約也去了,我來迎迎母親。”

張氏笑:“特特來迎我,應該不是怕我怠慢客人吧?”

迎春點頭笑:“太太一項憐貧惜弱,女兒再不會這樣想,隻是想著薛家畢竟久不上京城,宅邸畢竟荒蕪,也不知道嬸娘有何打算,所以來看看母親作什麼打算,女兒的意思,萬不能讓薛家姨媽一家入住榮府,否則也不知要鬧出什麼笑話了。”

張氏笑:“才剛你二嫂也說這個,我倒以為薛家應該不樂意才是,畢竟多年不見,他家又有成年兒子在,又剛剛犯了這樣的殺人之罪。老太太應該不願意招惹這樣的人,二太太更加要避嫌才是,沒得便讓哥兒們跟著帶壞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