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接過話去,把鳳姐好一番誇讚,又說府裏老太太太太姐妹們無不喜愛她,倚重她。
賈母見她們姑嫂這樣好情分,迎春這樣大方得體,心裏喜歡,把迎春額上頭發攏了幾攏。
薛姨媽聞言也甚喜歡:“哎喲,說起來我也好些年不見鳳哥兒了她倒這樣好出息了,真想不到呢,真想看看這丫頭出挑成何樣,小時候可是又調皮又聰明,我是很喜歡這丫頭呢!”
賈母笑:“之前隔得遠,今後常來往就是了。”
薛王氏抹著眼淚:“不止是隔得遠些,鳳姐哥兒出嫁,我這這個姑媽願該上京親自來賀才是,又恰逢她姨父去了未滿三年,我縱然想來,也怕給孩子沾惹晦氣,好容易忍下了。”
賈母見她心情不好,便笑道:“你王家養得好女兒啊,她如今更能幹呢,她婆婆又是個單薄身子,正如她二妹妹所說,這家裏上上下下全靠她才能周全呢。”
薛姨媽也高興起來:“全靠老太太太太疼她。”
回頭看著張氏:“我聽嫂子們說了,我們鳳哥兒多虧大太太寬宥調教。不然她小小孩兒能懂什麼呢。”
張氏便跟這笑:“姨太太客氣!”
薛王氏笑得越發真誠:“大太太賢名我在金陵也聽聞了,如今看著你們幾位姑娘,一個個標誌能幹,這都是大太太功勞呢!”
張氏忙笑:“這都是靠老太太福氣,她幾個才無病無災呢!”
薛王氏不是口齒伶俐之人,這才想起,自己漏了老太太了,一時有些僵住了。
那邊閑聊的寶釵卻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之人,當即往這邊而來,盈盈福身,笑顏如花:“大太太這話,在金陵我們太太一直掛在嘴裏念叨呢,說是榮國府能夠這樣鮮花簇錦,家運昌隆,多虧了有個老神仙坐陣呢!”
賈母伸手握住寶釵手,眼睛上下一番打量,但見寶釵肌膚掃雪,眼黑深幽明亮,天庭飽滿,地闊方圓,唇紅齒白,鼻若懸膽,不由誇讚:“姨太太好福氣,寶姐兒生的好福像,把我們幾個丫頭都比下去了囉!”
迎春探春惜春一起搓揉賈母:“老祖宗,您這話叫人傷心死了!”
張氏真心維護迎春:“老太太,花紅柳綠各有特色,我們家女孩兒也是不錯呢!”
薛王氏忙著附和:“正是呢,我們姐兒自小似個小大人,我倒喜歡府裏幾個姐兒,活潑可愛招人疼!”
賈母被姐妹幾個搓揉的滿心甜蜜蜜的嗬嗬直樂:“都好,都好。老祖宗逗你們玩兒呢!”
二太太王氏聽她兩個到越說月親熱了,臉上肌肉扯了幾扯,扯出個僵硬笑臉。心中甚膩歪,憑你們誰能幹能比得過我的元春丫頭。這話不能說,卻也不想誇讚幾個明明遠不如自己元春的小丫頭。唯有三緘其口,總不能大煞風景,說你們不過庶女,值什麼?哪比得我的元春乃是堂堂嫡女。
隻是心中憋屈,臉色也隨之陰沉了。
恰在這會兒工夫,鳳姐就風風火火進來了,她依然是一貫作風,人未見麵,笑先來了:“哎呦,這都到齊了,就差我來遲了。”
進門先是拜見了賈母張氏王氏,而後就拉著薛姨媽落淚追思之前姑媽如何待自己好。寶釵上來拜見,鳳姐便拉著寶釵讚不絕口:“哎喲,早聽說了寶妹妹才貌雙全,今兒得見,果然非虛,這可是替我們王家女兒長了臉麵,看看誰家再敢說我們王家女兒是不認得字兒呢!”
賈母就笑:“你倒會貼金,人家是薛家大姐兒,怎麼成了你王家了!”
賈玨聽見不樂意了:“鳳姐姐說這話是抹殺我這個先生咯。”
鳳姐就咯咯笑起來去戳賈玨腦門:“看你,這就不懂,還不興我們自己謙虛謙虛呢!”
賈玨倒得意了:“這話倒不錯!”
寶玉就噗嗤一聲:“好你這個能幹先生,教了三五年了,也不過學會了三字經千字文而已,就敢妄稱先生了!”
賈玨就去跟寶玉拉扯起來:“二哥哥你也教導丫頭認字兒呢,你道是找一個出來比鳳姐姐能幹呢!”
大急俱都笑了起來。
張氏這邊便問道:“二奶奶,一切都安排妥帖呢?”
鳳姐笑言道:“我正要問問姨媽寶妹妹,二太太那邊花園子也有空院子,我們這邊也有空置小院子,雖然不大,供妹妹請嬤嬤學習規矩暫住幾月,絕無問題。”
張氏忙著跟進:“不是說了你有個表兄弟麼?”
鳳姐點頭道:“正是有個薛蟠兄弟,這個我二叔走前就提過了,說是薛家老宅子出售的出售了,剩下荒蕪破敗不堪,不得居住。我便叫人租賃一座小院子,如今已經收拾整齊,目下隻有一個看門人看著,隨時都可入住。”
鳳姐安排這樣妥帖,隻是,薛姨媽看了寶釵一眼,母女俱是麵露訝異,這跟王氏路上說法大相徑庭。母女們互看一眼,車車嘴角,各自沉吟。
二太太王氏聞言皺眉,麵上帶了薄怒:“蟠哥兒正要在府裏附學,你叫他住在外麵租住叫什麼事兒?”
鳳姐聞言忙著笑微微解釋:“附學倒不是大事兒,租賃房子就是後街花枝巷裏,幾步路就到了六老太爺家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