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明知她心思,卻故意一驚一咋:“姐姐,姐姐?發什麼楞啊?”

鳳姐笑眯眯‘噢’一聲,起身抱出一個首飾匣子:“這是薛姨媽給我堆紗絹花,說是寶妹妹不喜歡花兒朵兒這些,我還沒動過,妹妹先挑兩支吧。”

迎春一看又一愣,這事兒怎麼有提前出來了,劉姥姥尚未來,林妹妹又不在,就是二哥哥也不在呢!

迎春看著鳳姐粉腮把臉紅一紅,伸手挑了四支:“林妹妹也有吧?”

鳳姐笑:“那還用問!”

卻說鳳姐親自送了迎春出房門,回去房裏直歎氣。平兒就好奇:“二姑娘不是已經替奶奶都打算好了,如何還是這般犯難呢?”

鳳姐苦笑:“看著她說得熱鬧,哪裏起到一絲兒作用?”說著話,鳳姐招手平兒靠近:“你有沒覺得二姑娘太聰明了?似能掐會算,連我想什麼他也知道呢?”

平兒嗤一聲:“奶奶的心思婢子十之,婢子也能掐會算,不過跟人接觸久了,對方心思也了解個七七八八,連看的帶猜得,湊一湊,也就齊全了。”

鳳姐頓時放鬆了:“你這一說,我就放心了,若是真有人可以看穿人的心思,那就太可怕了。”

平兒笑:“也不可怕!”

鳳姐冷眼看著平兒:“不可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平兒笑:“當然啊,二姑娘就能看穿人的心思,也與我們無礙,我們總是跟太太二爺一條心思,二姑娘也是這般,我們利益一致,都是為了大房二爺,所以我們的心思二姑娘知道豈非更好?怕什麼呢?”

鳳姐心裏畫一畫,頓時笑了,伸手一捏平兒臉頰:“就你聰明,奶奶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不如我讓二爺受了你吧,我們長長久久在一起!”

“奶奶就是喜歡不正經。”

平兒啐一聲,劈手跑了。

回頭卻說賈璉,三月二十自揚州走水路,總算在薛家人來京半月後,於四月中旬到家了。

賈璉回京事情前麵已說過了,再不贅述。

卻說黛玉這回返京,雖說成熟不少,遇見寶釵這個四角齊全之人,還是稍嫌稚嫩。好在這一世不比從前,寶釵日日在那邊院子裏,請了兩個嬤嬤學規矩,輕易不到這邊行走。她雖然行事周全,上下打點,也是打點那邊二房之人,不與這邊大房相幹。

人們隻說她比大奶奶溫煦大方,扯不到黛玉與迎春姐妹們身上。

再者,如今張氏當家,也沒有人傻到那般地步,敢公然吹捧寶釵踩低賈母心尖尖黛玉。

這一世,迎春自從重生,步步為營,細心謀劃,許多人和事都發生了變數。黛玉跟寶玉之間關係首當其衝。

黛玉初來,迎春便利用賈玨,有意拆開了寶玉跟黛玉同床共枕青梅竹馬經曆。中間,黛玉又因為張氏憐惜回家一年伺疾。她跟寶玉雖比一般外人親密些,卻也不似前生那般耳鬢廝磨,親密無間。兼之,當家主母張氏對她和顏悅色,又有迎春刻意關心體貼,在黛玉心裏,寶玉再不是唯一依靠,對之依戀之情淡化許多。

反之亦然。

寶玉身上也因為迎春有意而為有了變數。一來因為迎春提點,張氏運作,雖然寶玉賈玨偶爾到賈母房裏廝混,卻終究搬出去住,等閑不許他們到姐妹們閨房閑走。

二來寶玉因為被拘在房讀,有蔣先生這個脾氣不大好的先生盯著,再不能一如前世在私塾人多好混日子。寶玉雖然不情願也不得不天天點卯,否則蔣先生板子不輕饒。

再者,他又有賈玨這個小弟弟比照著,也不好落後叫人笑話,也隻好勉為其難,讀寫詩,免得落後賈玨這個天才兒童太多,被先生責罵。

這一來,寶玉就更沒有時間到處瞎逛,殷勤姐妹們,自然跟黛玉接觸也就少了。

這一世,賈政對寶玉的態度也有些許不同。賈政如今搬去那邊,寶玉依舊留在這邊,父子隔得遠了,寶玉不用天天被他老子嚇得半死了。

還有王氏今生栽在張氏迎春母女手中,失寵賈母與賈政,也是去掌家權利,沒有殺伐決斷權利,王氏再凶狠也不過是沒有利爪的老虎,再不能肆意傷人,趙姨娘日子好過多了,不再需要拿寶玉下蛆,寶玉待遇似乎好了許多。

賈政偶爾見了寶玉,寶玉雖然嚇得老鼠似的,賈政卻氣多了,也不似原先見天開口就罵他畜生,閉口就是板子。偶爾還會笑一笑,誇一句半句。

賈母呢,又因賈玨這個小小孫子比著,也不好過分驕縱寶玉。迎春這一世再看寶玉,怎麼看,怎麼覺得寶玉似乎比前世懂事多了。隻是寶玉愛跟丫頭姐妹淘氣發癡性子並未絲毫改變,隻分有機會沒機會。

寶玉雖然喜歡黛玉,黛玉也不討厭寶玉,隻是黛玉跟著迎春住著,寶玉來去總沒有之前那般一間房子住著方便。太晚了,迎春就要開口攆人了。

寶玉黛玉這對前生青梅竹馬,今生不過偶爾在賈母房裏相遇,寶玉固然喜歡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