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寶玉就在私塾上學,下午由寶釵教導伴讀。王氏在賈母麵前隻把寶釵誇成一朵花兒,說的寶釵經史子集通透無比。

王氏也跟張氏一個心思,預備叫寶玉明年回鄉童生試。

賈母便不再說什麼,兩個媳婦都是為了孫子好,隻好孫子好,賈母能說什麼,便也同意了。

隻是賈母特特招了寶玉說話,叫他要專心學業,不可懈怠。

四月初,王氏再次回明賈母,說要將寶玉挪去那邊居住,免得一早一晚來回奔波勞累。

賈母眉頭皺得直打結,最後方道:“暫時在那邊收拾房舍與他讀書,為主還在這邊。”

王氏見賈母變臉,這才不響了。

這般行事不過三五天,王氏又變了風向了,卻叫寶玉依然在這邊居住,換成寶釵早接晚送,說是方便寶玉盡孝,一早一晚到賈母麵前請安問好。

此後,寶釵跟寶玉一早一晚攜手出現在賈母房裏,逐漸形成了一道靚麗風景。

起先家下人等還指指點點,後來便見慣不怪了。

隻是,慢慢的,寶玉寶釵黛玉湘雲之間形成了一股怪現象,黛玉湘雲常常聯合起來對付寶釵,總要把她擠兌的山窮水盡方才罷休。

迎春很奇怪,寶玉並不如從前維護林妹妹一般維護寶釵,反是笑嘻嘻看著黛玉湘雲聯手欺負她的良師益友寶姐姐。他不僅不幫著寶姐姐,還要滿口‘林妹妹,雲妹妹’不住嘴殷勤,倒把寶釵氣惱幾回。

賈母看了有時候道替寶釵敲打湘雲與黛玉,叫他們不要欺負姐姐大度。卻對寶釵這樣的隱忍很讚賞。

賈母心裏想著,寶玉有那樣不著掉的母親,又有那樣算計的嫂嫂。且二房寶玉沒爵位,家財也不過四之一。娶個寶釵這樣的外圓內方有成算的富商媳婦也不錯。

隻是,賈母看看湘雲與黛玉,心中有些不樂意。比起寶釵,賈母更加疼愛湘雲黛玉。隻可惜,湘雲侯門嫡女,黛玉父親官居三品,二人都是三年大選在冊秀女。若論婚事,還得等待皇上開金口。

賈母不由歎口氣,孩子還小呢,且先看看再說吧。

自此,賈母心裏把寶釵也納入了孫媳婦考察對象,對她倒比對王氏還和藹些。

薛姨媽因此也成了賈母房裏常客,時不時過府來請安,陪著賈母打打骨牌說說話,左不過是混時間。

賈玨呢,也是一早一晚到賈母房裏點卯,其餘時間則在杜府讀書。他便成了張怡君跟迎春的信使,常常替兩位姐姐傳遞書信。張怡君記掛黛玉湘雲,有時便托付賈玨給兩位妹妹帶吃食。

湘雲黛玉得了賈玨奔波勞累,隔三差五也回敬他些辛勞酬謝,或是一個扇墜穗子,或是笛子穗子,亦或者扇套子。

因為寶玉給外人的映像是已經被寶釵定下了。黛玉湘雲有意無意遠著他些。幾次三番,賈玨倒比寶玉跟兩位表姐親近些了。

張氏也在心裏劃算,兩個姑娘都苦命,俱是一般聰慧伶俐,隻是一個內斂,一個張揚。看本人,張氏更喜歡湘雲活潑跳脫。論感情,張氏偏疼黛玉些,畢竟黛玉一隻跟著張氏,又有賈敏一份托孤之情。

不過,無論是誰,在論親之前,張氏不希望她們有什麼。遂私下約束賈玨,不許瘋言瘋語唐突了姐妹們。如今大了,更不許跟表姐妹拉拉扯扯。要以禮相待方好。

賈玨雖然讀書比寶玉驚心靈通些,於男女之上缺心眼,跟所有姐妹都是一團和氣,並無偏私之心。

張氏讓迎春居中探聽,得知賈玨就是個糊塗蛋子,也就放心了。隨即又擔心,私下跟何嫂子抱怨:“這個玨兒是怎的呢,記得璉兒這般大很會殷勤姑娘了,他倒傻乎乎,你私下看看他房裏丫頭們,倒底他們私下說不說什麼。”

何嫂子不久告之張氏,說三爺房中除開打雜小丫頭不算,貼身丫頭紫竹紫雲,二等丫頭紫蘇紫草,賈玨一視同仁,沒見特別喜歡誰,也沒見處罰過誰。

因為三爺待人公正,房中丫頭也沒有相互傾軋的事情。隻是他奶娘女兒靈芝,稍微各色些,她比賈玨小三歲。是賈玨特特求了張氏放在房裏,的一份月錢,權當孝順奶娘了。

她年歲小,也沒有什麼正經差事,跑跑腿兒,有時候遞個水什麼。

奶娘自己教導女兒,隻怕下不得手,有些嬌養任性了。

張氏皺眉:“你給奶娘遞個話兒,叫紫竹紫雲好生調教三爺房裏小丫頭,一日紫竹紫雲出去了,後麵怕是接不上。”

張氏這話暗示很明白了,倘若奶娘再不改觀,就隻能叫她回家榮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