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拱手,隔著竹簾想姑嫂二人回稟:“她二人傷了筋骨,又沒及時治療,怒火攻心,熱毒入體,夜間又受風寒,隻怕……”
迎春鳳姐聞聽俱是急急起身,忙忙施禮。鳳姐道:“務必全力以赴。”迎春忙著補充:“無論什麼藥材隻管用上,無需吝惜錢財!”
小王太醫道:“小醫遵命,隻是醫家醫病不醫命,好與不好,得看她們自己造化了。”
迎春再道:“話所如此,還請小王太醫竭盡所能,務必不留遺憾,如有任何需要,直管明言。”
小王太醫拱手:“如此,請府上去同仁堂去求一味墨玉續骨膏,否則,這兩個丫頭能揀一命腿也廢了。”
鳳姐犯難:“錢財不是問題,我們跟同仁堂並無深交……”
迎春卻道:“小王太醫醫學世家,想來世家之間必定互通有無,就請王太醫代為周全如何?”
王太醫道:“同仁堂當家有些怪癖,有人求藥他千金不賣,有人求藥他分文不取,府上隻管上門求取,言明用途,必定不枉此行。”
迎春聞言心中一個激蕩,明白他所指何在,遂鄭重起身一福:“請王太醫處方。”
王太醫稍愣之後寫下處方箋奉上。
鳳姐接了處方與對牌同時交與林之孝家裏:“叫你當家去賬房取現銀千兩,去往同仁堂求藥。駕車去,要快。”
王太醫開了清熱解表方子,這個賈府子能應付,照方熬藥,不在話下。
一時媚人可人姐妹被連著門板抬起。顛簸之時可人發出一聲囈語:“我沒有……冤枉……”
可人這一聲囈語雖不大,卻慘聲欲絕,使得原本噤若寒蟬所有人等渾身一個寒戰。尤其寶玉房裏襲人,竟然腿肚子顫悠起來,幾乎站立不住。
迎春冷冷盯了襲人一眼,握住可人亂抓的雙手,貼近可人耳朵,以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言道:“我知道,放心養傷,我向你保證,賈府乃是有規矩的良善人家,但凡作惡之人,必定會讓她付出代價,你相信我,安心養傷就是!”
可人聞聽這話安靜了,豆大珠淚自眼角滑落。隻是媚人卻悄不聲息。讓人不認觀看。
晴雯忽然跪地磕頭祈求:“二姑娘,婢子想去照看媚人姐姐,還望姑娘成全。”
迎春看她哭得可憐,便點了頭。
晴雯起身,一雙眼睛瞪著襲人:“請二奶奶二姑娘放心,婢子會日夜告訴兩位姐姐,務必挺住,活著,但看惡人如何死!”
迎春皺眉正要責備。
襲人卻一聲熬叫暈厥過去。
迎春倒被她氣得笑了:“害死人家不眨眼,怎麼輪到自己一句話也守不住呢!”吩咐繡橘:“用水噴臉!”
鳳姐一聲冷哼:“旺兒媳婦!“
一個媳婦子走至襲人身邊,自頭上拔下銀簪子,用力一紮,襲人又是一聲熬叫跳將起來,捂住嘴巴,渾身顫悠:“媽啊,疼”
迎春但笑不語。
一執事婆子見事不強,忙著表功蹌蹌襲人:“花姑娘,有多疼呢?要不要婢子扶您坐下歇一歇?”
旺兒媳婦得了鳳姐暗示,上前一個嘴巴子:“少在這兒裝模作樣,難不成比四十大板還疼?不過十兩銀子買來的玩意兒,當真以為自己攀上高枝就是主子了,忘記當初如何瘦的皮包骨頭磕頭討飯了!”
迎春憎恨襲人,也看不起旺兒媳婦這種濫用職權,便沉靜了臉色。
鳳姐見迎春沉臉,忙著一瞪旺兒媳婦:“多話,退下!”
迎春邊看著鳳姐:“姐姐問吧。”
鳳姐便狠狠一拍案幾:“昨夜是誰值夜?”
賴大家裏埋頭上前一步:“是奴婢!”
鳳姐一聲笑:“原是老嫂子,那請賴大嫂子說說昨夜是個什麼情形罷,不知嫂子奉了誰的命,下令要將兩個丫頭打死?”
賴大家裏心裏直發虛,後悔昨夜這事兒是否抱那寶姑娘腿杆子抱得太厲害了。她這裏嘴唇蠕動方要發話。
迎春攔頭添上一句:“須知,這寶玉房裏媚人可人襲人三個拔尖美人兒,可都是老太太賞下。你這樣子把人打的稀爛,可是回過了老太太?”
賴大家裏聞言腿杆子一軟,要知道她們一家子之所以這辦體麵就是仗了老太太寵愛,昨夜怎麼狗屎迷了眼睛,隻記得寶姑娘是二太太喜歡的人,是未來寶二奶奶,這襲人是老太太賞賜,是未來寶二姨奶奶。以為不過偶兩個狐媚子丫頭,正副奶奶都說要打,自然就打得了。
她是奴才,主子話哪能不聽,就是大太太問起,往二太太身上一推也就是。
且如今大姑娘得勢成了娘娘,還怕大房病婆子做什麼,她都死了一半了,這府裏遲早是二太太與寶二奶奶天下,那時候,自己如今替她剪除狐媚子豈非大功一件?
熟料卻忘記了,襲人固然是老太太所賜,媚人可人也是。襲人做得姨娘,媚人可人姿色更好。
賴大家裏頓時悔之不迭,不該吃酒誤事,雲裏霧裏,思慮不周,把事兒做錯。
事到如此,她也不能一個人擔著,遂把襲人如何傳話,媚人可人如何得罪了寶姑娘,二太太傳話說要好生教訓教訓之話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