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天意造化,世事弄人,今日這皇帝就是沒有遂人願。眼見半天過去沒有反應,眾大臣抬眼望去,隻見皇帝身體已經東倒西歪,昏昏欲睡了。
嚴正卿端的一身好脾氣,仍舊不疾不徐喚道:“皇上,諸位大臣還等著您下旨呢。”
皇上這才勉強睜眼,春宵美夢被打攪,臉上不由露了微微慍意:“剛剛說到哪兒了?哦,侯傲是吧,關押大牢,聽候審判。行了,朕困了,退朝吧。”
這朝退的不明不白,眼見死罪既成事實,偏偏皇帝今天不知哪根神經不對,生出這等花樣來。侯逹心裏窩了一肚子火,臉上表情便臭的厲害,一眼看去就令人望而生畏,周一民於是更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手都不知放哪裏好,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成了侯傲的陪葬品。
“皇上今天抽的什麼風!”侯逹怒氣衝衝,厲聲喝道,倒把旁邊的周一民嚇的打了個顫。
“大少爺,您,您小聲一點,小心隔牆有耳啊。”周一民謹慎的看看四周。
“怕什麼,這個荒淫無度的皇上,恐怕現在還在那個暗香的床上呢。”侯逹氣的來回踱步,周一民便小心翼翼在後麵跟著。
“大少爺,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其實......依小的看,二少爺的命,不一定非得您親自動手取。”
“嗯?”侯逹來了興趣,頓住腳步:“怎麼說?”
周一民殷勤湊上前,低低道:“大少爺可曾聽過,借刀殺人?既然我們不方便出手,自然可以借別人的手。隻要他一樣容不下侯府,容不下二少爺......”
“你是說......”
“對,就是他。皇上既然不讓定死罪,又說了讓他全權負責此事,那我們將二少爺關押在嚴府大牢,也是情理之中。至於二少爺在嚴府遭遇如何,能否全身而退,可就與我們無幹係了。”
侯逹轉念一想,翹翹眉毛,樣子很是讚賞:“想不到你也有些頭腦嘛。”
“嘿嘿,跟少爺您時間長了,自然也學到點皮毛。”
大少爺做事講究效率。很快,周一民便來嚴府登門拜訪。
“見過嚴丞相。”
“周公公怎麼親自過來啦?”嚴正卿知道體恤別人辛苦,一臉的心疼不忍。
“我家大少爺說,雖然今日事未成,但仍感激嚴丞相朝堂上助一臂之力,因此特地為您準備了一份厚禮,還望嚴丞相笑納。”
“哦?什麼厚禮?”
“大少爺說了,這份禮物您一定會喜歡。還勞煩府上差人隨我回去取。”
有人送禮,自當高興。嚴正卿臉上的驚喜早已溢於言表:“既然如此,那麼鬼手,你就隨周公公走一趟吧。”
自父親走後,這還是第一次走出刑場,聞著花香,眺望四周,蝶飛鳳舞,一片安詳,越發襯得此刻心如止水。平靜,也許是最好的生活狀態。沒有波瀾壯闊浩浩蕩蕩,隻有山泉花鳥細水長流。但是,越是簡單的,越是難以得到。平靜安寧,如此簡單,卻堪比水中月鏡中花,可遇不可求。
到了正陽殿,侯逹、鬼手一幹人等均已坐好,隻等這位“禮物”上場。侯傲掃了眼眾人,瞥過鬼手,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倒讓鬼手暗暗鬆了氣。衝著麵前唯一的手足,侯傲低低喚道:“哥哥。”
“二弟。”這該是一場極其溫馨、十分和諧的親人相見熱淚盈眶的場麵。
仿佛一切不曾發生過。
“大膽,見到大少爺還不跪下!”周一民率先回神,厲聲嗬斥。
“哎。”侯逹擺擺手,表示沒關係,甚至示意周一民:“賜座。”
“......”周一民最終不情不願的搬了個凳子丟給侯傲,陰陽怪氣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