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上朱鎮基起身,有些神思恍惚。
柴儀曲便也來扶,見他如此,很是關切:“鎮基哥哥你怎麼了?”
朱鎮基欲哭無淚:“沒……沒什麼……坐的太久,有點累了……”這才沒了先前那種顧盼自得的神采,也不敢再久留,蔫頭耷腦地去了。
朱鎮基去後,鳳涅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了一遍,想到驚悚處,忍不住悵然出神。
她心中所牽掛者,如今隻有兩個人,一是林見放,二是子規,這兩人的歸處去向,成了她的一宗心病。
在她“靈魂出竅”神遊現代之時曾見過的場景,結合朱鎮基如今所說,她隱隱地知道事情有了很是奇妙的走向跟變化。
比如,那個跟長發女子舌吻的人,是朱鎮基無疑。
那時候的朱鎮基還未曾回魂,可是那一場車禍,以及後來護士們嘴裏所說的“死而複生”……又是誰?
但是,猜測終究隻是猜測,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的,雖然如果真的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樣,那倒也不算是壞事。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有定。
外頭的風波很快平息,因為最後這一場太子黨的謀逆,牽引出許多埋伏在京內的對當今帝王不滿的氏族或者官員。
而其中的“罪魁禍首”顏貞靜,他的結局卻有些出乎人意料。
朱玄澹並沒有如兩人談話時候所說,將他“引刀成一塊”,對這個太子黨的黨魁,朱玄澹隻是革除了他的刑部尚書之職位,連大牢也沒有讓他多呆,下了一道旨意,流放三千裏,去了大舜最偏僻荒涼的北漠……為北漠邊界小鎮的一名極小的縣吏。
這並不代表要他死,可也沒有明顯地想讓他活,光是流放三千裏一路上的饑寒交迫風吹雨打就夠人受得了,京城雖然才是八月,正是金風送爽,越往北卻越是寒冷,聽聞北漠之地已經有如席般大的雪飄落,氣候惡劣環境艱苦的很。
可是總歸比直接退出殺頭,誅滅九族要好得多的多,也更是極為破例驚世駭俗之舉。
一幹臣子皆在朝堂上死諫,聽他們說的口幹舌燥麵紅耳赤之後,在上頭的年青帝王才幽幽地說了一句:“顏貞靜是太子哥哥另眼相看之人,他雖然罪無可赦,但忠心可嘉。朕千不念萬不念,隻念在太子哥哥曾不惜以自己之命來換朕的性命,朕也要留顏貞靜一條殘命。”
他頓了頓,又道:“何況他也的確是個有才幹之人。”
臣子們雖然覺得法不可欺,但王法不外乎人情,何況天子乃是念著昔日的太子……先前在朝野間未免也有一樣流言暗中傳播,那便是前太子的死跟天子有曖昧的關係,所以當時司逸瀾才跟姬遙也說起這個,如今天子為了前太子竟赦免謀反的朝臣,可見重情,也可見事情的真相並非暗傳的那般不堪。
既然涉及皇家骨血,那麼朝臣們便未再多言。——何況天子決斷的事,從來未有更改的。
隻是朝臣們不知道,在此事之外,天子即將又頒布一項重大旨意,其影響震撼力絕對不遜於赦放顏貞靜之事,是以絕對還有的是時候等著他們跳腳。
顏貞靜在獄中接了旨意,是範汝慎親自去宣的。
顏貞靜聽完之後,大為意外,範汝慎將天子在朝堂上所說的一番話同樣傳達給他。
牢獄黑暗,牆角有耗子窸窸窣窣而過。
範汝慎道:“你的確是愚不可及,竟行如此錯事。然而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天子賞識你的才能,去漠北之路遙遠,一路風沙別再迷了眼,保重罷。”他說完了,就要走。
顏貞靜道:“相爺……”欲言又止,此刻才發現,他心中並不如他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