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紅蓮。衣衫也是暗紅的綾子做的半袖裙子,內衫用石青色,前襟繡了蔓蔓青蘿。她挽住前來迎她的淑嫻,直笑的合不攏嘴:“親家母太客氣了,一家人還迎什麼迎。”又指著淑嫻的襦裙說:“侄媳婦,你也忒愛素淨了,年紀輕輕的就不愛穿紅戴綠的,我這老婆倒一身的豔。”
淑嫻飛紅了臉說:“二姨,這身也是水紅色,不算素了吧?”
胡太後和她邊走邊說:“水紅是不假,配上鬆綠的小衣也相宜。那前襟上你怎麼不多多的繡上些花草?上次那條裙子上繡的花就不錯。”
淑嫻說道:“上次那件是太素了,我才繡了些鮮豔的花色配上。這個已經是花哨了,哪裏還需點綴。”
胡太後扯著自己的袖口說:“你看看,我這身顏色也紮眼,花樣也雜亂。你們不敢穿花哨的,我這老婆子可咋辦?”
淑嫻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扶著她走上台階,朝門口立著的李母說:“娘,二姨才說了,您要不穿花哨些,她的這身衣服就要換下去了。”
穆黃花瞅了她嫂子一眼,反問道:“嫂嫂怕是胡說呢,我不信娘是這樣說的。隻怕是說了你,你才故意扯到娘的身上。”
幾個人都哄笑裏起來,胡太後說:“侄媳婦一向老老實實不愛說鬧,原來也會這些小花招。不過,話說過來,親家母也是一樣的娘親,必須穿的更喜慶些。”
迎進屋去,小紛捧出李母的新衣,說:“二姨不要提意見,你看這顏色,也是鮮豔的,比您的不差呢。”
用過了午飯,胡太後又操心的說:“黃花是邁的二道門檻兒,也要跨火盆嗎?”這個疑問,她揣著多時了,幾次都沒有說出口。憋的她幾次想說,想著自己隻是前夫家的婆婆,怕人責怪她多嘴。這會兒高興,也不計較那些俗禮,索性問出來心裏才踏實。
李母說:“玉朱說了,和新婚一樣辦。就是我那妹妹,也都說,沒有二婚不二婚的事兒。親家母沒見嗎?下聘的禮數,也和新人是一樣的。”
穆黃花裝作去取東西,在稍間內躲了躲,一開始誰也沒想到過這件事。還是臨到跟前了,李恂問了一句:“黃花出門是在午間,還是傍晚?”
豬頭聽了一愣,反問:“什麼午間傍晚的,有區別嗎?”
李恂解釋給他聽:“午間是頭婚,傍晚是二婚。也有午間是正房,傍晚是偏房的。”
豬頭連愣都不打一下,說:“當然是午間,以後誰也不要提二婚這個事兒。舅母沒有意見吧?”
李母忙說:“我哪裏會有意見,隻要妹妹不說,我樂的這樣。”
豬頭娘連半分不滿意的話都沒有,頭一次做婆婆。她還在想著哪樣能更好一些呢!
一想到這些,穆黃花就滿心的感動。那一刹那,胡太後被感動的差點淚奔。
成親的當天,三更天就起來用香湯沐浴。嶄新的香柏木浴桶,在熱水的蒸騰下,氤氳著淡淡的木香味。菖蒲蘭草的溫香,隨著水溫嫋嫋升起。迷蒙的霧氣中,幻想著她新嫁娘的模樣。
換好了新娘的褻衣,坐在床上,胡太後遞給她一包熱乎乎的東西。打開帕子,裏麵是十來個煮熟的雞子,還有煮好的栗子,核桃。心頭一暖,再也抑製不住的淚水,洶湧而下。
胡太後嗔怪的說:“愣著幹啥,快趁熱吃了。你一天都不能吃飯,這些東西擋餓。”趁著昏暗的燭光,悄悄的摸去眼角的淚水。重重的點點頭,嗡嗡的聲音說:“娘,我知道了。”
外間是小紛和淑嫻的聲音,走進來才看見,原來李母也一起來了。穆黃花跳下床說:“娘,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天還沒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