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道:“釀酒的水平沒下降,這品酒的水平怎麼這樣不濟起來?”
他的目光中都是寵溺的笑意,沐紫止了咳,淡然道:“好久沒喝了,有些不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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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風雨漸大,馬車內卻溫暖舒適。
車子很大,放著柔軟的靠墊,沐紫靠在車壁上往窗外看,視野的盡頭,莫瀾江翻滾著白浪奔流不息,思緒逐漸飄遠,她忍不住想著,不知道去滄州的船現在該行駛到什麼地方了呢?
蘭彥見她隻是望著窗外發呆,低頭思索了片刻,道:“上次我不該那樣責怪你的,你這人向來心軟,反應也不快,我應該事先告訴你才對……”
他的聲音似遠似近,徐徐地在耳邊響起,沐紫心中煩悶,隻覺得疲憊至極,淡淡道:“我累了,不要再提那些了…”
蘭彥怔然住了嘴。
濃重的倦意襲來,她闔上眼,頭倚著車壁,竟一磕一磕地睡著了。
蘭彥見她睡得沉,便伸出手來墊在她的頭下。
她睡著的樣子象個無辜的孩子,略微皺著眉頭,烏黑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彎脆弱的弧線,讓人不覺心生憐惜,舍不得去傷害分毫。
蘭彥靜靜地望著她,驀地心生柔軟,索性將她攬過靠在自己的肩頭。
馬車停在了小院的門口,車夫下車打開車簾,正要開口,卻見蘭彥做了個噓的手勢,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外麵已是雨收雲歇,空氣中俱是泥土的清新氣味,時而有三兩聲鳥聲劃破寂靜,沐紫的頭歪在蘭彥的肩頭,淡淡的清香自她發間傳來。
蘭彥靜靜地摟著她的肩頭,心裏異常寧靜,隻願這樣一直坐到永久。
城外泥濘的官道上,馬車一路顛簸著快速前進著。
慕容珩和王大可端坐車內,王大可一臉憂色,慕容珩表情平靜。
“我們離開滄州的時候,夫人病情還很穩定,沒想到會突然惡化。”他不無憂慮地歎息道。
今日一早接到滄州急電說夫人病危,他們立刻登程往回趕。
因宣城前一陣大水衝垮了鐵路,他們隻能去臨近的雍州搭乘火車。
一路上心急隻嫌馬蹄慢,奈何連日下雨道理泥濘難行,走了大半日,才剛剛出宣城。
王大可心中暗想:大少爺剛剛脫險,夫人又病危了,慕容家正是多事之秋啊!
抬眼見慕容珩神情冷峻、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知道他心裏比誰都要著急,心底不由一聲歎息。
馬車又前行了一段距離,忽然停了下來,車夫跑過來說,前麵的路段被奉軍以執行公務給封了,要明天才能放行,不如先找個地方投宿,等明日再走。
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雨越下越大,如果再返回宣城也是白白浪費時間,慕容珩心中雖然焦急卻也無可奈何,便問哪裏有客棧。
車夫道這前麵有個叫雲池的小鎮,不如到那裏去找客棧,慕容珩點頭應允。
他們在雲池鎮兜了一圈,竟然所有的客棧都被滯留於此的商旅給占滿了,找不到一間空房,最後隻能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這是個三進三出的小院落,庭院和屋內的布置都十分簡單幹淨,院子的主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自稱姓傅,長得眉目慈善。
人說相由心生,這婦人果然是個熱心腸,爽快地收留了他們住下,還吩咐仆人去安排晚飯。
慕容珩有些過意不去,那婦人卻擺擺手笑道:“出門在外誰沒有個難處呢,幫人就是幫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