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樣貌,還是她少對在皇宮學堂中聽老師講過的,知道這小東西最好辮認的就是一雙長耳朵和一個短尾巴,可卻不知它們的茸毛是這麼柔順光滑,觸摸到手中的感覺比摸任何絲綢都更加舒服。
因為它這柔順帶著溫暖的觸♪感,她喜愛得怔住了,舍不得將手移開,但七世給她一隻兔子做什麼?
她又不解地問他,“你該不會是想用隻兔子轉移話題吧?”
“這隻兔子,不會讓你覺得……似曾相識嗎?”他艱難地措詞,但她表情一如剛才一樣--又是驚喜又是困惑,卻沒有半點了然。
她隻是搖頭,“我從未養過兔子,碰都沒碰過,怎麼會似曾相識?”
“既然你不認得它,就別再問我以前的事了,等你想起什麼時再來找我。”他的聲音倏地冰冷,像是生了氣。
玉真一下從桌子後麵站起來,懷中兔子翻滾掉落到地上,又化回一枚棋子,清脆地敲擊在磚石之上。
這陣聲響讓兩人都陷入沉默,她就站在他麵前,一手緩緩采出抓住他的手臂。
他指尖冰涼,溫度幾乎可凍結一切。
“你……在恨我嗎?”她幽幽開口,“是因為我不記得你想讓我記得的事?可是我若不記得了,你為何不肯告訴我?也許我們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彼此猜疑。七世,我真的不信你是壞人,即使是妖王,我相信你的本質也不壞,因為一個壞人不可能對我這樣好。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我隻要一個答案,為何你卻都不肯給我?”
“轟”的一下,熱血像是都衝到了七世的頭頂,他猛地抱住她:心底得到她的似是被人狠狠潑上一碗油,懺然燒起,七世中都不曾做過的事怪,不知怎的,在這一刻他迫切地想放縱一回,哪怕這一瞬之後要他拿千年修行交換、讓他死去,他也心甘情願。
他吻了她。在她這樣淒然地違聲質問後,他不能給她答案,隻好用火焰般的熱吻封住她的口。
她的唇辮溫熱得似是要在他口中教化,帶著驚畏的輕顫,瑟瑟發抖。
“若是不想再惹我生氣,就不要再問我那個問題!”一吻方休,他咬牙威脅,眼中卻沒有恨意。若她看得到,必然會吃驚於他此時的悲倫。
玉真在最初的驚慌失措後冷靜下來,沒有憤怒,沒有羞恥,她感覺到的甚至不是自以為應有的恨意。
“以前……你也是這樣生氣的嗎?”問完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夠蠢夠尷尬,臉上都可以著火了。她不明白他侵占的明明是鳳鵬舉的肉身,為什麼同樣的身體對她親熱,她卻有截然不同的感覺?
七世全身一顫,她這句話問得他更想苦笑了。過去的他,沒有可以擁抱她的雙臂,沒有可以給她熱吻的雙♪唇,可過去的他沒有,現在的他又何嚐有?這個身體屬於別人並不屬於他,因此他已經開始痛恨自己剛才的行為,他是在假他人之手侮辱她。
曾幾何時,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企圖強暴她時,還是他出手為她解圍的,但現在他做出的事,和這肉身原來那個混蛋主人又有何區別?
“七世!”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就算看不到他的臉,但她仍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猜側他有複雜難解的心緒,“如果你不肯告訴我過往的事,那麼你隻要回答我,你來鳳朝是否與我有關?”
“這個答案……重要嗎?”他想用一貫鄙夷冷淡的口吻拒她於千裏之外,然而她迫切的神情、溫熱的氣息,卻讓他無論如何都冷酷不起來。
“重要,因為我不想一輩子都渾渾噩噩地活著。如果有些事需要我來承擔,我也不會逃進。”她依舊抓著他的手臂,好似他不肯告訴她答案,她便不鬆手。
七世輕歎一聲,伸出另一手觸碰她光潤白暫的臉頗。這張臉、這個人,他等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啊……
“有關……”他自唇間吐出這兩個字,心底的力氣都像是被掏空了。
她沒有詫異,這個答案早已在她心底盤旋了無數次。他第一次出現,是在鳳鵬舉企圖強暴她的那一天,其後鳳疏桐來找她,讓她去試探他的根底,顯然也是因為知道他不會為難她。
他為她講的那個七世故事,即使她全無印象,現在也已能肯定自己必然在故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他……是那個苦苦等待了七世的人。
七世啊……她都不能給予他回報,甚至不記得過去他們曾有過的絲毫甜蜜,她是否曾經愛過他?他們曾遇到怎樣的艱難險阻?他對於她來說,是個怎樣的角色?而她之於他……又到底有何意義?
鳳疏桐來看玉真這天並非雨雪交加,但玉真差人選給他的一句詩,卻讓他心頭誌忑不安--願化翠翎隨雲去,但得雙翼上青天。
這兩句詩透出的決絕之意,讓他在和尹清露周旋的這幾日中,不得不忙裏偷閑入宮一趟。
“一個人待得寂賓了?”他含笑而來,看得出她滿腹心事。前日宮中鬧妖之事他已有所聞,原本以為是妖王做的,可又覺得行事風格實在不像他。
自妖王入宮至今,除了殺鳳鵬舉一人外,還未見他做過任何出格的事,隻是兩位妃子無足輕重,又為何會被妖孽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