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2)

肅穆,而夫人正眼神犀利地瞧著她。她心裏開始發慌了,手腳無措。

張媒婆早已跪下,麵朝地,顫巍巍地道:“侯爺、夫人,她就是我說的秦寶菱。”見寶菱還魔怔怔的,便伸出手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挨了掐的寶菱魂魄頓歸,驀然想起張媒婆的囑咐來,趕緊跪了下去,再不敢抬頭亂瞧了。

高夫人見寶菱一進來便直視她與侯爺,心裏已不快,暗忖,一個鄉下來的孩子,這膽子也忒大了點。緊接著又見寶菱腦門上頂著一個深青色裏混著淺紫色的大腫包,更覺得礙眼,再加上她那身土得掉渣的衣裳,高夫人黛眉微蹙,都懶得正眼瞧一下寶菱容貌。

曾義恩卻並未仔細留意寶菱的相貌與打扮,隻是問道:“你就是秦寶菱?年歲幾何?”

寶菱聞聲略微抬頭,回道:“今年七……七歲了。”

“你家還有哪些人?”

“爹、娘、哥哥,還有弟弟妹妹。”

然後整個堂內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張媒婆一直低著頭,見夫人沒發話,猜測著夫人肯定是瞧不上寶菱了。她趕緊僵笑著解釋道:“寶菱……這是頭一回進貴府,有些膽小生了怯,恐怕是被府裏這等氣勢嚇著了,走路慌張一不留神踩空了台階,把腦門給磕了。其實,她長得挺俊的,隻是因家境貧寒,難免吃了些苦頭,因此皮膚曬黑了些,也消瘦了些。底子還是不錯的,養養就白嫩了。”

高夫人聽張媒婆這麼一說,便挑眉道:“哦?寶菱,抬起頭來給我瞧瞧。”

寶菱聽話地將脖子仰得直直的,高夫人再仔細瞧著她,鵝蛋臉,柳葉眉,彎彎的眼兒跟新月似的,鼻巧唇豐。底子確實不錯,除了黑瘦了些,論相貌比府裏大多數丫頭都要強些,就是她腦門上如青紫調色的大腫包,高夫人是怎麼瞧怎麼礙眼。

而且,她感覺寶菱的眼神在顧盼流轉中,似乎有一些不安份,更沒有謙卑之色。

高夫人不滿意地抿了抿嘴,瞧曾義恩望去,等著他發話。

曾義恩隻是稍微瞧了瞧寶菱的相貌,覺得過意得去,而且看上去也乖覺靈巧,便對旁邊的林管事道:“你領著張媒婆回管事房去,讓何管事放銀子,予張媒婆五十兩,然後你再派兩個家丁親自到秦家門上,給寶菱爹娘封五百兩。”

張媒婆聽了忙磕頭謝恩,謝恩的聲音都是顫顫的,顯然她高興得快昏了過去,之前林管事說夫人議好的是給她十兩,給秦家一百兩,沒想到侯爺如此大方,一開口,便翻了好幾番去。她便喜哈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林管事去領銀子。

高夫人見侯爺還沒與她商量,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了,還允了那麼多銀子,心裏極不快,但當外人的麵,她自是不會駁了侯爺。

曾義恩顯然沒瞧見他夫人的臉色,隻是朝邊上立著的林管家媳婦說道:“林風家的,你把寶菱送到明澈軒,叫徐昌家的好好教引,先侍候著玨兒衣食起居。”

“是。”林風家的領了命,牽起還跪在地上的寶菱出了至聖堂。

*

“夫人怎的又這說出這等話來。我本說這事不急,打算等玨兒大了,從府裏的丫鬟裏挑出一個好的配給他就行了,你又說丫鬟豈能配主子,不能違了這個例,免得其他丫鬟心生鬼胎。說要尋個貧寒人家的孩子,實誠還吃得苦,且又知道是她自己高攀了,自會感恩,再在府裏養個幾年,便能與玨兒親,知冷知熱的。這好不容易尋來了,你又不樂意,是何道理?”

高夫人慍著臉,作軟和語氣,回道:“侯爺,你沒見這寶菱,直愣愣地瞧著咱們,我擔心她生性膽大,不知規矩,又不安份,怕不是那麼好養的。”

“小孩子天性好奇而已,況且寶菱又一直在鄉下過日子,哪裏懂得這些規矩。即便是野性了點,讓徐昌家的好好教引,久了她自會知道規矩懂得禮數。實在教引不好,再打發她到哪房姑娘做丫鬟得了,你又何必苦惱生悶氣。”

得侯爺這番話,高夫人稍稍放心了,反正好與不好,先觀察著,到了時候再做決定。隻是想到她的玨兒,她又歎氣起來,道:“玨兒若不是得了這麼個病,怎麼也能得個郡主來配,哪裏還需我們操這份心,弄來這麼個寒酸丫頭。”

高夫人自己便是郡主出身,是皇上的嫡親侄女。若不是曆代公主皆與各鄰國聯姻,恐怕還輪不到她這個郡主嫁進靖寧侯府呢。

她這一提,少不得又招來曾義恩一陣煩悶傷懷,曾玨是他期望最甚且最喜愛的兒子,又是長子,出了這種事,想必將來的侯位曾玨是襲不來的,而他另外兩個兒子,暫且看也不是襲侯位的料,他豈不煩憂?

這時高夫人的丫鬟嬋兒走了進來,蹲身福了福,道:“侯爺、夫人,薑姨娘房裏的柳兒來了,說薑姨娘身子不好,起不來床了,盼著侯爺去瞧一眼。”

高夫人聽了暗自冷哼一聲,心裏忖道,哪裏是什麼身子不好,八成是玨兒病後這兩個月來侯爺因憂思過重,再沒去過偏房,這個薑姨娘便熬不住了,看來天生是個浪蕩胚子。

曾義恩問道:“薑姨娘身子是哪裏不好了,可找大夫去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