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了。
這日陳先生擬了個題,讓他們每人都作一首關於天上月的七言詩。
曾玨寫出來的詩一向清幽淡雅,曾致則把日月放在一起寫,大氣磅礴,與他年齡似乎不太相符。
陳先生細閱了一遍寶菱的詩,忍不住朗朗地讀了出來:“瓊樓玉宇清光滿,冰鑒銀盤弄氣弦。萬裏此時同皎潔,一年今夜最明鮮。”他不禁讚歎,“嗯,好詩!”
寶菱得陳先生這般稱讚的次數並不多,也就引起了大家的關注。曾玨、曾致都投來讚許的眼光,曾敏哼了一聲,暗道,這算得什麼好詩。曾絨沒什麼舉動,她覺得這沒有什麼值得好大驚小怪的,寶菱的詩她已經讀過好幾首,都挺不錯的。
曾琨朝寶菱吐了個舌頭,若不是有陳先生在此,他肯定會嘲笑道:“一個鄉下來的臭丫頭,能作得出什麼好詩?狗屁不通!”
到快午時,下了課。各自伺候的人都進來收拾桌麵。
寶菱正在收拾著自己的紙筆,曾琨突然蹦噠了過來,一下搶走了她手裏的那首詩。
寶菱不想惹他,搶走就搶走了唄,她也不稀罕。
可這情景被在旁的曾致看到了,他見曾琨兩手捏著紙正要撕,便迅速竄了過來,身手敏捷地抽出了曾琨手裏的紙。
曾致把它交給了寶菱,寶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連個謝字也忘了說。
曾琨惱了,仰頭用手朝上指著曾致,“你怎的這麼愛多管閑事?”
曾致朝他斜瞥了一眼,顧自走了。
寶菱收拾好了東西,遠遠地跟在曾玨後麵一起走著,大概三丈遠的距離。曾琨見曾致走遠了,又跑到寶菱的後麵,使勁拽著她的小辮子。
“哎呀!你放手!三少爺,你快放手!”寶菱疼得叫了起來。曾琨不但不放手,反而更加用力揪,還左右甩動。
寶菱疼得大哭了起來。
曾玨聽見寶菱哭的聲音,回頭一看,見到又是曾琨在欺負人,他氣得快跑了過來,一下把曾琨甩到一邊。
曾琨畢竟個頭還小,而曾玨又使了大勁。曾琨被他甩得連連退後好幾步,最後摔倒在地上。
玳銘和玳林嚇得立馬上前扶著曾琨。曾琨見是自己的大哥推自己,想罵又不敢罵。
曾玨拉著寶菱走了,理也不理他,由著他在後麵敞著嗓門一陣嚎哭。
才吃過午飯,夫人房裏的嬋兒就到明澈軒來了,說是夫人找寶菱有事。曾玨在自己的臥房睡午覺,並不知道這件事,也就沒跟著來。
寶菱忐忑不安地跟在嬋兒後麵,心裏緊張又納悶,不知夫人找她做甚,莫非是三少爺在夫人麵前告她狀了?可明明是他欺負自己的啊,推他的是大少爺又不是她。
來到至聖堂時,寶菱發現夫人不僅找了她來,而且二少爺也被叫來了。此時,夫人正在朝他訓著話呢。
“致兒,我本不該說你重話的,可你今日做得也太過份了點。琨兒剛去學堂什麼都不懂,你做為哥哥,長了琨兒好幾歲,應該好好照顧和保護弟弟才是,怎麼還用力推他呢?”
曾致一頭霧水,他哪裏推過曾琨了?
這個曾琨又不知是怎麼瞎編排的!
“娘,我沒有推他!”曾致理直氣壯地說,他敢做敢擔,但絕不想被白白冤枉。
高夫人見曾致這般神情,莫非真的是琨兒瞎說的?她也了解自己的小兒子,經常瞎胡鬧,沒少冤枉人。即便是琨兒冤枉了他,她也沒覺得他有多委屈,反而擺出自己很大度的氣勢說:“無論你有沒有推他,今日這事就算了,但你得記住,以後你得處處讓著他、照顧他、保護他,絕對不允許你欺負他,知道了麼?”
曾致心裏暗道,他哪裏敢欺負他呀!照顧他、保護他?那得看自己心情好不好。
高夫人見寶菱被嬋兒帶進來了,就把曾致的事摞下了,揮著手叫他出去。
“寶菱,今年你都九歲了吧?”高夫人上上下下對寶菱好一番打量,不由地暗驚,這個寶菱還當真是個美人胚子,來府裏這兩年,且不說養得白嫩了,眉眼也長開了些,就連那氣韻也大不同了,顯得十分嫻淑靜雅,那雙彎彎如新月般的眼睛澄湛明淨,汪汪如水。
她早就不是剛來府時那般土渣那般拘謹的鄉土氣息濃重的小丫頭了。
若她不是穿著這一身丫頭衣裳,倒有些大家閨秀的風範,比曾敏與曾絨的氣質都要強許多。
“夫人金安。”寶菱恭恭敬敬地行禮之後,柔聲答道,“寶菱前些日子剛滿九歲。”
“聽琨兒說,你已學會作詩了,還得了先生的讚許,看來你倒是好學,沒敢辜負侯爺的期望。隻是……一個女孩兒,若已識得了這麼些字,連詩都會做了,這足夠一輩子使的了。從明日起,你就別去學堂了,跟著徐昌家的和溫福家的在房裏學做針線,等會兒我會找人給你送一些女孩兒該讀的書。”
寶菱心裏咯噔一下,夫人不讓她再去學堂了?
雖然現在來了個曾琨,她在學堂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可是她喜歡上學堂,喜歡在那裏讀書寫字,喜歡聽陳先生講課,因為她在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懂得了許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