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輔國出宮後,又唆使禁衛六軍的將士,讓他們跪在宮外磕頭大哭請願,要求將玄宗遷到太極宮。肅宗仍然不同意。李輔國見肅宗態度堅決,心裏不由得慌亂起來,他時刻擔心玄宗及舊臣對他下手。看來由肅宗下旨讓玄宗搬遷是不可能了,他於是想找其他的辦法試試。
恰巧這幾天肅宗病倒了,李輔國便抓住這個機會假傳聖旨,把興慶宮原有的300匹馬調走了290匹,僅僅留下了10匹供使用。玄宗不知詳情,以為真是肅宗下的旨意,便無可奈何地對高力士說:“吾兒為李輔國所惑。”
緊接著李輔國又偽造肅宗旨意說,請玄宗遊太極宮。玄宗不知其故,便帶高力士等人來到睿武門外,隻見有500多禁衛六軍的武士持刀攔住去路。玄宗十分吃驚,問這是幹什麼?李輔國驕狂地說:“迎請上皇遷居內宮。”高力士趕忙衝上前,指斥李輔國大膽妄為,對太上皇無禮,並令他下馬答話。李輔國原是高力士手下的奴才,高力士滿以為他會讓幾分。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李輔國勢頭正旺,根本沒把高力士放在眼裏,他隨手殺了玄宗的一名侍從,同時大罵高力士不識時務,緊接著過來要拉玄宗馬的韁繩,玄宗一驚,差點掉下馬來。高力士並不懼怕,急忙過來扶住玄宗。然後他上前擋住持刀的禁衛軍士:“對太上皇不得無禮!”虎死還有餘威,況且玄宗還是太上皇。武士們收回兵刃,向後稍退。然而李輔國卻並不退讓,他堅持非讓玄宗遷進太極宮不可,玄宗沒辦法,隻好在高力士的陪同下來到宮內,居住在甘露殿。一代君主,如今卻受小人脅迫,曆史竟是如此無情。
玄宗住進甘露殿之後,李輔國隻許他身邊留下幾個瘦弱老殘的衛兵,像陳玄禮、高力士及其他宮中舊人都被趕走。為了徹底孤立玄宗,李輔國又以陳玄禮、高力士等人陰謀反叛的罪名,強迫陳玄禮告老還鄉,而玄宗的心腹太監高力士被流放巫州。高力士一生侍候玄宗,可謂情同手足,眼下要與玄宗分離,十分悲傷,他想此次一別,可能便是永訣,要求臨行前再見玄宗一麵,但是李輔國堅決不同意。
李輔國懼怕玄宗東山再起,威脅自己的地位,對玄宗的孤立達到了病態的程度。
不久他強迫玄宗身邊的玉真公主居住道觀,又日夜監視有什麼人同玄宗往來。當時任刑部尚書的顏真卿,率領百官上表向玄宗問安,李輔國馬上上奏肅宗,將顏真卿貶為蓬州刺史。在李輔國的淫威下,就連肅宗皇帝也不敢去向上皇請安了。晚年的玄宗在孤獨和寂寞中度過,他幾乎與世隔絕,最後抑鬱而死。
李輔國有效地控製了玄宗,進而又將之除掉之後,當上了兵部尚書。他的野心又進一步膨脹,公然向肅宗提出要當宰相。肅宗對他的無理要求很不滿意,但又不好矢口拒絕,便寬慰他說:“以你的功勳,什麼官都可以當,隻是你的資曆淺了一點,現在提你當宰相,怕大家不服。”李輔國並不知難而退,權力的欲望使他不知羞恥,急忙去找仆射斐冕,要他去串通朝中大臣,聯名上書推薦自己當宰相。
肅宗此時已經看清了李輔國的嘴臉,心想如果他當上了宰相,自己便會更受他的挾製,便暗派心腹告訴斐冕,千萬不可聯合上表推薦李輔國當宰相。斐冕知道李輔國是個野心家,如果他做宰相,朝廷便會永無寧日。他對宰相蕭華說:“我寧可砍掉手臂,也不會推薦他當宰相。”肅宗聽了這個消息後十分高興,但李輔國卻恨透了斐冕,不久便將斐冕貶為施州刺史。李輔國為了將斐冕的好友蕭華趕下相位,便在肅宗麵前竭力推薦自己的親信元載為宰相,肅宗無奈,隻好用元載代蕭華為相,把蕭華降為禮部尚書。這樣李輔國不僅打擊了反對派,也在內閣安插了自己的親信。
李輔國的專權,引起了眾朝臣的不滿,也導致了張皇後與他的矛盾。玄宗死後,肅宗病情惡化。由於張皇後的兒子早逝,便由太子李豫主持處理國事。張皇後召見太子李豫說:“李輔國長期掌管禁衛兵,皇帝的詔令都由他下達,並且擅自逼迫聖皇玄宗遷到太極宮,罪大惡極。他現在最恨的就是你和我了。如今皇上病危,李輔國同程元振陰謀作亂,不可不誅殺他們。”太子是個軟弱之人,毫無主見,卻流著淚說:“父皇的病情非常危險,這兩個人都是父皇的元老功臣,如果現在就殺了他們,萬一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受驚,他怎能受得了呢?”張皇後十分失望,知道他無意殺李輔國,便冷冷地說:“讓我再想想這事。”張皇後的內心十分惶恐,她知道在這狗咬狗的鬥爭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如果讓李輔國勝了,自己的下場將會很慘。他急忙派人去找越王李係,對他說:“太子是個仁弱的人,不能誅殺賊臣,就指望你們了。”於是越王李係挑選了勇敢善戰的太監200名,全副武裝埋伏在長生殿後麵。然後張皇後假借肅宗的名義召太子進宮,準備實施自己的計劃。但她的這一陰謀被詭計多端的李輔國得悉,於是李輔國同程元振也做了準備,在陵霄門伏兵把守。當太子走到陵霄門時,被李輔國等人攔住,送到飛龍廄,並派兵嚴加守護。接著李輔國和程元振親自帶兵進入宮城,捉住了越王李係、段恒俊等200多人。並且假借太子的命令,將張皇後遷於別殿幽禁起來。第二天肅宗皇帝駕崩,李輔國下令將張皇後、越王李保等全殺了。當天李輔國護衛太子穿孝服與宰相和大臣見麵,宣布皇上去世的消息,太子行監國之令。發喪完畢,擁立太子即位,是為代宗。
代宗即位後,李輔國自恃擁立之功,更加驕橫,不可一世。加上對他有威脅的政敵大多已除,他更加無所顧忌,公然對代宗說:“你就好好坐在宮裏吧,外邊的事就由我來處理。”代宗心裏雖然不高興,但因為他手握禁軍,表麵上又不得不以禮相待,尊他為“尚父”。在他的策劃下,寶應元年,李輔國終於爬上了宰相的寶座。從此,朝臣便都不得不屈服於他,國家大權由他一個人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