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西伯(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乃如左丘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
“仆竊不遜,近自托於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矢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稽其成敗興壞之紀,上計軒轅,下至於茲,為十表,本紀十二,書八章,世家三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草創未就,會遭此禍,惜其不成,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仆誠以著此書,藏之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則仆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
“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仆以口語遇遭此禍,重為鄉黨所笑,以汙辱先人,亦何麵目複上父母之丘墓乎?雖累百世,垢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嚐不發背沾衣也!身直為閨??之臣,寧得自引深藏於岩穴邪!故且從俗浮沉,與時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之以推賢進士,無乃與仆私心剌謬乎?今雖欲自雕琢,曼辭以自飾,無益於俗,不信,適足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後是非乃定。”
書信中,詳述了司馬遷的誌向,以及他著述過程中的細節,乃至他因刑罰帶來的困擾而遭受的百般痛苦。文章寫得文采盎然,字字如泣,聲聲似訴,至今讀來仍是慨然不已。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力量支撐他,如此艱難地寫下去,與其說是完成父親遺願,倒不如說是他自己的夢想——“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正是這股夢想的力量支撐著他忍辱負重,筆耕不輟,憑著堅強的意誌完成了這部“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史記》在曆史上的地位毋庸置疑,但我們似乎忘了,這樣一部偉大的作品,作者又豈是泛泛之輩,在我們肅然起敬的同時,是不是也應該學習司馬遷那種堅韌不拔,為了夢想,義無反顧的精神呢?
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經常會嘲笑那些動不動就說“不行了,受不了”的人,而讚賞那些有魄力、有定力、有毅力的人。我們是能分清善惡美醜的,我們向往正能量,我們喜歡接近意誌堅定的人。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成為那種人呢?在自己的事業中,在自己的夢想中,不斷地努力,跌倒再爬起來,挺起胸,咬緊牙關,憑著自己頑強的意誌力,去獲取屬於自己的成功。
“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西伯(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乃如左丘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