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那句詩在諷刺她,可是她還是對那扇子視若珍寶,隨身帶著時常握在手裏。
雖然這個叫作“李忠”的仆從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可是桑田聽得出來,李忠對謝元修的客氣和對她的客氣不一樣。李忠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小心翼翼的討好謝元修,如此看來,確實不像是來找謝元修尋仇的。
桑田總算能把自己的冷汗擦一擦了。
溫良玉終於站不住了,抬腳往謝元修這走來,李忠和謝元修一下子就沉默了。溫良玉合上扇子將李忠撥到一邊,站定在謝元修麵前和他對視了一瞬,隨即揚起了手,狠狠地給了謝元修一個巴掌。
“你!”
“主子!”
桑田和李忠同時叫出聲,完全沒想到溫良玉會做出如此舉動。
謝元修倒是神色如常,麵上既無惱色也無怒色,冠玉般的麵容上浮現一絲淡淡的微笑。
“表姐,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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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蜷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眼睛偷偷往柳岸邊上的謝元修和溫良玉看去,李忠直接站在她麵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桑田癟了癟嘴,索性和李忠套起近乎,“李大哥啊,溫當家原來是女扮男裝啊?”
李忠瞪她一眼,意思就是,我們當家的事情你也敢隨便打聽?
桑田讀懂了他眼神的深意,連忙擺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謝元修叫溫當家表姐,意思就是說謝元修是溫家的親戚?可是,溫家的親戚怎麼會跑來鄉下住?”
“小姑娘,不該你管的事你就不要多問,知道的多了對你又有什麼意義?這次是你運氣好,如果我們當家的沒有找到謝大少,恰好你又死咬著他的下落不說,我們當家的可是說到做到的。不過,我們當家的既然陰差陽錯的和謝大少重逢了,那麼往事作罷,你須謹記,不得對外泄露我們當家的真實的女兒身份,這事一旦傳出去,你恐怕會死的更慘。”
李忠看著和善,可是正色恐嚇人時還是有那麼幾分威嚴。桑田心裏有些懼怕,可是想到自己被人威脅又十分不快,左右都是心裏別扭,便別過臉去不再理他。
而另一邊,溫良玉冷笑了幾聲,“姑父未免也太窩囊了些,被謝家人欺負到了頭上,不想著如何反擊,反倒躲在這山野之間做縮頭烏龜,你可倒好,不但不好好規勸,還由著姑父亂來。謝家就算是皇家藥商又怎麼樣,我溫家也不差。雖說如今姑姑已經不在了,可是你骨子裏有我溫家的一半骨血,就算是看在你和姑姑的麵子上,我溫家也願傾盡所有助姑父一臂之力,可偏巧姑父是個這樣綿軟的性子,可真是個……”
溫良玉注意到謝元修麵露不快,硬生生的把後半句“扶不起的阿鬥”咽了回去。
謝元修知道她好評點江山,全乃心直口快使然,實際並無惡意,所以並未和她動氣。她說的不錯,可畢竟是在說他自己的父親,他還是扳下臉來示意她適可而止。
“幸好你的性子不像姑父。”溫良玉話鋒一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討好,“所以呢?你要繼續陪姑父在這小村子待下去?吃糠野菜,住茅草屋,和那個小村姑廝混在一起?”
“表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們謝家的事,我自有分寸,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溫良玉聽他一口一個“表姐”,叫的她心煩意亂,算她忙上忙下白費功夫,最後反倒惹他不快。“謝元修,你們謝家的事我可以不管,我這麼天涯海角的找你也不是非要上趕著管你們謝家的閑事,我就問你一句,你留在這裏,我怎麼辦?”
她本是溫家閨秀溫絮,卻因家生變故,被迫扛起家業,女扮男裝做了溫良玉,她不怕吃苦,不怕前險,唯一擔心的是,她不再是溫家大小姐,他怎麼辦?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