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雖然比謝元修活的年頭長,可是好歹也是在溫室的澆灌下長大的,和從小在夾縫中躲那明槍暗箭的謝元修不一樣。她不是個不明事理的傻子,還自詡有那麼幾分小聰明,可是畢竟沒遇上過什麼大風大浪,甚至連少女心裏頭那一池春水都未起過漣漪。
說到底,她不過也是個孩子,和這個時代的小孩子們相比不過是多了幾分硬氣和見識。可這硬氣和見識似乎並不能在男女之事上幫她分毫,枉她上一世曾笑言自己是個前途無量的童星,將來肯定是奧斯卡影後,誰知道如今聽了他一句暗示性的話語,一顆少女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和溫良玉的事情解決了,現在要來解決她了。\思\兔\在\線\閱\讀\
難道他對她也是同樣的心思麼?
回首過往,他送她香發散,送她麵膏,送她墨硯,替她擦頭發,教她讀書,她撒謊下不來台時他替她圓,她亂發脾氣時他來哄她,她惹是生非時他收拾殘局……
她實在不明白,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緣結,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少女的心事藏都藏不住,她微微低著頭,雙頰緋紅,露出難得一見的羞怯表情,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就像兩排小扇一樣,小扇下蓋的是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
他自認為是個無情之人,可是剛剛還是為溫良玉感到抱歉和心疼,心情本是有幾分沉重,可是一看見眼前這丫頭,心上那覆壓著的烏雲不知不覺就消散了。尤其是她如此動人的站在他麵前,顧盼生輝,那是專屬於她的靈動。
她似是等待他說些什麼,手指頭不自覺的擺弄衣角,平坦的胸`前因為緊張微微起伏,這又是她才獨有的幾分傻氣。
他蹲下來和她保持平視,她有些期待,又有幾分害怕,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隻聽他問她,“桑田,你其實並不想念書,對嗎?”
桑田腦子裏琢磨著怎麼回應他,忽然聽到他沒頭沒腦問了這麼一句,微微發愣,沒有答話。
“上次在東欒大街,我們分頭後我一直跟著你,眼見你進了文房鋪……我以為你是想念書,可事實並不是這樣,你說對麼?”
溫良玉將桑田後來去文房鋪以硯石換銀兩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謝元修了,他心裏覺得奇怪,按理說桑田沒念過書,也沒接觸過文房四寶,她怎麼能會識硯材呢?
他對她有太多疑問。莫名其妙的死而複生,村裏人口中的性情大變,還有她竟然會寫他的名字……
他和父親仿佛俎上魚肉,即使躲來這偏僻的碧溪村,也不能保證他們父子的性命能安然無虞。二叔為了奪得掌家之權什麼事做不出來?萬一他們父子倆行蹤敗露,客死異鄉都是有可能的。
他本就生性多疑,來這碧溪村之後更是暗中觀察所有可疑人員,在確保這些村人沒有和京城中人往來之前,他絕不可能掉以輕心的留下謝賢自己回京。
好在碧溪村不大,村民大多樸實,唯一可疑的就是那和他們先後落腳的假道士趙括,以及眼前這行為舉止奇奇怪怪的丫頭。
“你……你說要和我說清楚……你問的就是這件事?”桑田隻覺得自己被一盆冷水潑的透心涼,原先暈暈乎乎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嗯。你那些硯石是哪裏來的?”他點點頭。
算她自作多情了……
她有些失望,但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更何況她這幾天忽然有個想法,需要借由謝元修的名頭,所以和他透露幾句也是必須的。
“……我曾經上山時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