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麵臉色蒼白的紀嘉趕緊飛快地朝外跑去。

“林叔叔,你吃糖嗎?”

守在會議室外的青年笑了笑,“是流木啊。”接過一顆糖趕緊剝了放在嘴裏,在末世,糖這種東西也隻有沈流木這樣靠著一個好爸爸的孩子才吃得到。

“林叔叔剛剛看到有人從這兒跑過去了嗎?”

“哦,剛剛小嘉剛過去,我叫她她都沒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沈流木眼睛轉了轉,笑嘻嘻地說:“林叔叔,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偷偷溜出來哦,爸爸不想我出來亂跑。”

“小鬼!我吃了你的糖,當然會替你保守秘密!”

“謝謝林叔叔!”

會議結束了,往別墅走的張凱一臉上帶著疲憊,人越多地方越大越是不好管了,最近他的心力都花在這上麵,反而異能的發展都有些滯後——他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親自帶隊出去收拾喪屍了,人類還有大量的物資留在城市裏,現在需要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都要深入到危險的城市去找,最近都是沈遲帶隊。

推開門,一股血腥味直衝鼻端,張凱一心中一凜,飛快跑過去推開了張韻一的房門。

他唯一的親妹妹躺在血泊之中,端端正正地躺著,四周一灘鮮血仿佛一張密密的鮮紅血網,張韻一的黑色長發散開,雙手交疊放在胸前,雪白的真絲睡衣被徹底染成了紅色,就這麼被粘在血中,唇色蒼白,一方染血的手帕剛好遮著她的眼睛,張凱一走過去顫著手將手帕慢慢掀開,就看到張韻一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透著無盡的驚恐。

張凱一眼瞳收縮,哪怕是殺了那麼多喪屍,甚至殺的人也有不少的他,都一時被這個血腥的場景弄得心頭亂跳!

“來人!”張凱一大叫著跑了出去,差點被門口的墊子絆一跤,心裏不知是驚是怒,隻知道胸口悶得厲害。

張韻一不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但他父母早就離婚,張凱一和妹妹基本上是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在老兩口過世之後,再婚的父母都沒管他們,所以,張凱一的心裏唯一在乎的人,隻剩下這個妹妹!

沈遲抱著正撒嬌的沈流木出來,看著張凱一可怖的麵容不禁有些驚訝。

“該死的,誰殺了我妹妹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張凱一惡狠狠地說。

沈遲淡淡一笑,“什麼時候的事?”

“看著血跡還沒幹!”

“那時候我們在開會,我們這裏都有自己人守著,外人輕易進不來。”沈遲提醒他,“老王養的那兩條警犬可沒叫起來,而我們這裏內部的又沒參加會議的是哪些人想必你清楚。”

張凱一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這場會議很重要,他們閔行的大部分人剛剛都和自己在一個房間裏開會,沈遲的話很有道理,可是,怎麼會是他們?

他們怎麼會背叛自己!

沈遲淡淡地笑了笑,忽然拍了拍沈流木的腦袋,轉身離開。

張凱一還是太天真了,在末世,背叛一直都存在,從他將那個糧油倉庫獨吞,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把那裏當成他的私人糧倉開始,這種不信任就一天比一天更嚴重。末世裏肉越來越少,人越來越多,誰都想有一條後路,但是張凱一的後路太招眼,他自己卻還沒發覺。

看來,他需要再和程沛談一談了。

轉過身來才斂去了笑意,“小子,你身上的血腥味還沒散幹淨!”

懷裏的沈流木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沈遲目光通透,無奈地歎了口氣,“想不到真的是你做的。”

沈流木眼神一頓,憤恨地想:爸爸又騙人!

“你其實不必弄髒了手,他們張家人本來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現在越是得意,結局越是悲慘。”沈遲忽然靜靜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沈流木覺得沈遲的話語裏透著幾分他不明白的東西,讓他莫名有些鼻酸,於是,緊緊摟著沈遲的脖子——

“爸爸,你別生氣,如果你覺得不好,我就不做了,再也不做了。”他的眼圈紅了,貼著沈遲的臉頰說。

沈流木一直知道自己是個小怪物,從小孤兒院裏也不是沒有人為了讓他變得“正常”而教訓他,不管是棍棒還是有目的的溫情,都沒法讓他改了那種從心底裏湧出的血腥渴望。

但如果是為了爸爸,他可以改,可以統統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