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戚撐了一下`身體想坐起來等她,手一使力就痛麻了,齜牙咧嘴地狠盯著她,“我什麼時候小氣過,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哎我說,你到底是怎麼賄賂的丞相,難道真是因為……美人計?你這模樣也用不了美人計啊,丞相大人口味那麼重嗎?”
雲音白他一眼,“你別瞎想了,我沒賄賂他。”
“沒賄賂他他怎麼會為你說話?”
雲音說,“還不是你不肯還我東西,我給他送了兩頭山豬,一物換一物而已。”
“嘖嘖,山豬肉這麼好用,等回京我也給他找兩頭,讓丞相給我個將軍做做。”幹戚打著如意算盤,臉都樂開了花,忽然想起一事來,問雲音,“那你拜我為師的時候怎麼就送我兩壇酒,還是偷的。你的誠意被狗吃了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知道嗎,你就這麼對你爹啊?”
把手頭的帕子甩在幹戚臉上,雲音立馬起身,一麵往外走一麵說,“就你那樣,和我爹比,差十萬八千裏呢。”
幹戚把帕子從臉上抓下來,帳中已經沒有人,他看了看皺巴巴的帕子,不服氣地想,她爹能是神仙不成,不然怎麼可能差那麼遠。
好歹他不蓄胡子的時候也是英俊小生,想著自憐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等他做上將軍,就把胡子刮掉,回京城去騙小姑娘們。
兩月後。
瞅準南楚糧草供應不上,兵倦馬乏緊閉城門的時候,魏雲音奉命帶手下不足五千人去攻城。
明滅的火把由遠及近,正在城牆上倚槍打盹兒的守兵聽見響動驚醒,往城門下一看,嚇得立刻擂鼓鳴號。
城下有人舉著巨大的圓木柱已經在撞城門,黑暗中雲音輕鬆地把木柱扛在肩上,士兵散開在兩邊,第一次撞城門後還有敵軍壓陣,第二次撞就聽到有人摔開的慘叫,第三次城門應聲而開。
門後的南楚兵作鳥獸四散開去,匆忙從地上撿起兵器,西陌士兵高喊著“殺”衝進城門。
箭雨從城門落下,雲音下令放火矢,不一會兒城牆上就火光衝天,沿著梯子爬上城門的士兵與守城的南楚兵廝殺成一片。雲音跨上馬,一手提韁一手拿刀衝進城去,下令不得驚擾閉戶的百姓,隻殺頑抗的守軍,不殺投降的俘虜。
馳騁進城中才發現,南楚大軍已撤,留下的是一座空城。魏雲音下馬走上城門,從城門上看到的南楚邊城,不過是一座在馬蹄聲中瑟瑟發抖的普通縣鎮,同西陌的每一寸土地都一樣。搜捕完畢南楚敵軍,將西陌青鸞旗插在城頭。
她領著士兵,一家一戶叩開了門,承諾絕不殺害一個平民百姓,起初沒有人開門,直到她傳令讓守在軍中的手下帶來糧食,在城中架起大鍋,烹煮煙火。
百姓聞到糧食的香味,才一個個出來,臉上帶著恐懼,擔憂,最深刻的還是饑餓。
南楚守軍缺糧,邊城百姓家家遭殃,軍隊吃飽了,平民百姓卻隻能在黃土中尋那一株兩株野菜,多日沒有吃過飽飯。
等粥煮好,雲音傳來五個屯長,為百姓發放糧食。
其中一位叫陳川的當場把大勺扔在地上,看南楚人的眼神充滿仇恨和鄙夷,他與南楚作戰多年,眼中透出仇恨,“我們自己軍中糧食都不夠,憑什麼發給這些賤民吃?”
雲音彎腰撿起勺子,拿水袋子一麵衝,一麵冷著聲音說,“和你打仗的是軍隊,而不是百姓。陳川,你是哪裏人?”
“西陌人。”
“西陌哪裏人?”
方臉上浮現出遺恨,“邊陲小鎮,我父母兄弟都是被南楚人殺死,”惡狠狠地掃一眼衣衫襤褸的南楚人,他垂頭握拳,“所以我才投軍,守衛我西陌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