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1 / 3)

說西陌新貴溫候家,有一女,大齡未嫁。溫候曾是西陌皇商發家,後成為西陌新貴,也算是後起的貴族。你們西陌在乎女兒家的年齡,而我桑蠻不介意這個,三十歲的新婦也屢見不鮮。溫候之女嫁給我兒,豈非比在西陌朝中嫁娶要人品貴重許多。”

袁勖懷緊緊捏著棋子,“王上考慮得周全,諸多貴族中,唯獨溫候家是富貴閑人不參與朝政,溫候僅有一女,若是嫁女,陪嫁自不必說,將來若是有什麼,溫候也一定會傾盡家財相助,且此舉也不會被吾主猜度忌諱。”

老人點頭,“正是如此,袁大人可能助本王?”

桑蠻國王無比坦蕩,是料定此舉不會傷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唯獨溫惠,而女子婚嫁,又有誰不是父母之命,生於官宦之家十之八九將有從未蒙麵的夫婿。

袁勖懷站起身,低頭時麵上似笑非笑,“若王上能先命禦醫給副使解毒,本官才好仔細考慮此事。”

國王聞言大笑,“正因尚未給副使大人解毒,袁大人才會聽本王今日之言。何況……”他老謀深算地捋著胡須,“副使驍勇善戰,在戰場上可是無往而不利,如今雖官微,將來前途卻無可限量。要是袁大人實在為難,能折西陌一員將才,也是多保我桑蠻一日無虞。”

茶水已涼,宮侍近前取走茶壺,袁勖懷起身告辭。

回到驛站時,遠遠地袁勖懷就瞧見有個人影縮在門邊靠著,披散的長發幾乎裹住她的身體,腦袋耷拉在門邊,燒了三天的嘴唇已經開裂。

袁勖懷走近她麵前。

雲音似有所覺的蹙起眉,迷蒙著星眼睜開一絲縫,迷迷糊糊地念叨,“怎地去那麼久,微臣可是袁大人的保鏢,這麼大的事……也不說一聲。”她扶著門邊勉力站起,袁勖懷仍舊站著不動,望定眼前虛弱無比的女子,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袁大人這是怎麼了?”她顴骨邊上有一抹微紅,不知是發燒還是被他瞧得久了發熱,伸手摸摸燙得不行的臉,魏雲音頭腦不清地道,“總之回來就好……”轉身邁步被門檻絆了一下,袁勖懷這才伸手扶她。

“誒,睡得太多,渾身無力。明兒早上雞一叫你就叫醒我,再不給我解毒,這小命恐怕真會玩完。你下次進宮,帶上我……”她又犯起迷糊來,順著袁勖懷的牽引往床邊走,搖頭晃腦地閉著眼,“不給我解藥我就用搶的……”

她抿了抿嘴唇,起殼的嘴皮滲出血來。

袁勖懷遞給她水,雲音急促地吞咽下幾口,笑得十分滿足,“你回來就好,我要睡會兒,你要是出門得告訴我一聲,這是在桑蠻,要是你出什麼事,微臣回去怎麼跟皇上交代……”

她念著念著也就睡了過去,袁勖懷把她軟下來的手塞進被子裏,探一探她的額頭,替她搭上冷帕子,才支著頭在桌邊打了個盹兒。

夢裏是多年之前那個穿著粉紅蛺蝶襦裙的小溫惠,追在他後麵,要抓他的長袍子。她笑起來像脆鈴響,一串串的碎在地上,陽光穿過疏密不齊的樹葉,光斑落在她汗津津圓乎乎的小臉上,  溫惠總是嘟著嘴不滿道,“我不熱,誰叫你停下來的,才不用你等我。”

十二三的袁勖懷眼前站著六歲的小溫惠,他已稍見狹長眉目,清秀輪廓,笑著替她擦汗,一麵道,“是我熱,得停下來歇會兒。方才我叫人把西瓜鎮在冰水裏,這會兒冰該化了,這會兒想不想吃?”

溫惠撅著嘴,眼珠子轉來轉去,猶猶豫豫的,“不想。”

“那是我饞了,我想吃,你就帶我去吃好不好?”他把帕子收起來,戳了戳她圓滾滾的腮幫子。

小女孩頓時眼中有光,笑著拍起手掌,“勖懷哥哥是個饞鬼,待會兒我告訴伯父去!”然後胖嘟嘟的小手就捏住了袁勖懷的手,一麵往後院走一麵不住問他,“西瓜放在哪兒了,本小姐這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