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2)

家宴過後賞給袁府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而已經是侍郎的老袁大人,卻絲毫沒有歡喜勁頭。

“若當年我對著烈帝吐出任何一個皇子的名字,那今日也不會在你麵前了。”袁勖懷喉中輕笑,仰脖發現杯中已經空了,倒著杯子晃了晃,疑惑而天真的眼神看得魏雲音心都軟了。

魂不守舍地應了句,“你等等,就在這兒呆著別動。”

袁勖懷像個聽話的孩子點點頭。

魏雲音急吼吼地跑開,片刻後再出現時,袁勖懷靠在池邊歪著頭,煩躁地將頭發上的束帶扯散了勾在手指上,忽然覺得指尖空了,他低頭迷迷蒙蒙地四處找,也沒能找到。

“袁大人!”

抬起臉來衝她咧嘴一笑,天真的袁大人衝魏雲音勾了勾手指。

滿麵酒意薄紅的袁大人,衝她勾了勾手。

魏雲音頓時魂不守舍的一步步好似踩在雲端,踉踉蹌蹌跌跌撞撞才爬到袁勖懷跟前,拿手頭的薄被把露在水外的半身包裹起來。

袁勖懷喉中低低嘟噥了一句什麼,猛地一口咬住了近在眼前的耳垂。

那白生生的耳珠在他眼前晃得惹人煩,是以這一口他咬得重,時不時拿舌頭抵著吸兩口。

就聽魏雲音猛吸了一口氣。

眼淚汪汪欲哭無淚地抵著袁勖懷的胸膛,耳上酥|麻,把快落入水中的被子撈起來,袁勖懷往水裏一沉。

“哎,袁大人!”魏雲音暗叫一聲糟,一手扶著袁勖懷窄細的腰,一手撐著湯池岸,臂上使勁地往上帶了不過半寸,就聽見袁勖懷痛哼了一聲。

風過處,袁勖懷黑長的頭發迤邐委頓在池中,半池水都被青絲染成了墨色。

魏雲音輕輕歎一口氣,從水中掬起他的發,繞在臂上,沉默不語地靜靜瞧著醉得快要不省人事的袁勖懷,好似隨著搖蕩的水波,一陣陣的心頭發緊。

“怎麼回來得這樣慢。”他無意識地嗔了句。

魏雲音咬咬牙,沒辦法將袁勖懷帶出水,又怕他在水裏胡鬧,待會兒身上的傷疼他也是個不知道疼的。

正此時,袁勖懷抬起臉,一雙霧蒙蒙的眼像要沁人五髒般地望著她,口中囁嚅著,“我啊,一直就是一個人,從始至終……從頭到尾……”

他的手抓著魏雲音的手臂,她身上的傷口早已迸裂,隨著風吹幹身上的水而緊緊粘著布條,疼痛難耐,卻又正因為這疼痛顯得這如夢如幻的一晚,成為真實。

臂上的一緊。

把魏雲音生生拉入水中。

她閉著眼,也不再去顧那薄被如何,袁大人的頭發如何,隻知道他的長發糾纏著她的手臂,他的手從臂上轉到腰上,緊緊掐著她的腰,將她按在池壁上。

刹那芳華,彷如搖落了一地的花樹。

魏雲音忍不住輕聲歎,摸了摸眼前她想了多少個日夜的眉眼,她比誰都清楚明白,等這人酒醒,怕是再也不會記得曾有這樣軟弱的時刻。

而她還是低下了頭。

在他額間輕輕地親了親。

似乎不夠,又親了親。

袁勖懷撇撇嘴在額頭上揉了揉,似乎厭棄,但人浸在水中,多少有些飄飄然,於是把她的腰攬得更緊。

“溫惠是我的一個夢,我做了許多年的一個夢,如今醒過來了。”

魏雲音清楚聽到指甲在池壁上折斷的聲音,苦笑刹那,繼而讓袁勖懷靠在自己懷中,能夠稍得片刻安穩。

那時候他們都年少。

而魏雲音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他們相遇時還沒有她呢。

“她是溫候家的獨女,家中寵得不得了,後來溫候的姐姐入宮,溫家是朝中新貴。我這個伴讀自然是要與溫家結交的,不為我自己,為了韶武也應當結交。她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懂什麼,怎麼知道我買糖給她並不隻是因為覺得她可愛。”

溫惠的五六歲,便是袁勖懷的十二三,十二三的少年又比五六歲的小女孩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