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揚,丞相大人帶人私奔,帶的人還是預備和桑蠻和親的溫候家小姐。溫惠會以公主之名下嫁和親,屆時也就算是烈帝的女兒,這麼一看,果真是一件大大的家醜。
袁勖懷跪在烈帝座下挺直身板,不卑不亢地一句話也沒說。
那親手把袁大人抓回來的,袁勖懷的不肖門生,前途無量的武狀元魏雲音這時候也往神色不明的烈帝腳下一跪,山呼冤枉。
太子韶泱立於旁袖手冷笑。
“不知是誰在皇上麵前亂嚼舌頭,我恩師可沒有帶溫小姐私奔。溫小姐即將是我西陌尊貴無雙的公主,下嫁桑蠻,以一己之身讓桑蠻臣服,功在社稷。誰有那個膽子帶溫小姐私奔?”冷不防魏雲音抬起臉問太子,“殿下您有這個膽兒嗎?”
韶泱滿麵鐵青,還沒來得及說話。
魏雲音已經滿麵嚴肅地衝烈帝拱手道,“皇上明鑒,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都沒這個膽子,難道丞相大人能有這樣的膽子?袁大人為相十年來,為西陌百姓操碎了心,還操碎了腿。”
袁勖懷古怪地瞧她一眼。
烈帝冷睨著魏雲音。
隻見她把袁大人掀翻在地,撩起袁大人的官袍,將褲腿向上掀到膝蓋,雙腿上多有青紫淤痕,尤其是一雙膝蓋,青紫入骨。袁勖懷有腿疾,此事知道的人少,但不巧,在場的兩人知道,大皇子韶武知道,兼之,魏雲音從四殿下韶容那兒也聽說了這事。
“袁大人十五歲時就已經預見了將來溫小姐是個對社稷有功的人,所以舍命跳入冰窟窿裏救溫小姐,但文弱書生又怎能忍耐冰窟嚴寒,這雙腿早已為……咳咳……”魏雲音雖自覺這段話有些過於誇張,但還是一本正經地板起臉,“早已為西陌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碎掉了。立秋時節即將到來,袁大人的腿疾受不得寒,微臣特意帶袁大人去京郊的疏影苑以溫湯和藥浴療養雙腿。來回雖多耽誤了幾日,卻是為了讓袁大人更好地效命於朝廷。皇上您一定要明鑒!千萬不能讓恩師白擔罪名,查清楚是誰要讓西陌失去一代良相,那誣陷之人才是真正想要為禍朝廷!”
一臉正氣說完長串話,魏雲音好似才意識到袁大人被自己壓倒在地十分不雅,抱歉地堆起笑,將袁勖懷拉起來,又跪下`身整理好他的官袍,見袁勖懷麵色稍稍緩和,才又跪到烈帝麵前磕頭,“請皇上明鑒!”
烈帝不說話,隻是摸著手邊茶碗上的紅梅折枝,反複摩挲。
“袁愛卿,你可有話說?”
袁勖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望了望深深低垂著頭的魏雲音,又抬頭看看袖手不言的太子韶泱,再是看向烈帝深不可測的黑瞳,正身拱手道,“臣確實腿疾犯了,才邀門生一同去疏影苑泡湯,也曾將此事告知溫候,請溫候向皇上告病。怎麼,溫候並未告知皇上?”
烈帝笑了笑,“大概是溫候上了年紀,容易忘事。他家女兒前幾日也丟了,是以忙得忘記此事,倒叫朕好一陣擔心。”
袁勖懷身體一僵,低下頭,“微臣知罪。”
“袁愛卿為朕操勞,為了朕的江山社稷,年紀輕輕就勞碌過度。朕豈可視而不見,就放袁愛卿半月假,不必上朝。魏雲音,朕如此算是體恤下臣吧?”
忽然聽到叫自己的名字,魏雲音茫然地抬起臉,嚇得六神無主一般又低下頭,口中連連稱,“皇上英明。”
烈帝扶著額,讓他們都散了,待人都走光了,才低聲問身邊倒茶的小太監,“朕當真英明?”
“皇上,皇上自是聖明。”
烈帝自嘲地笑笑,聖明便是,當昏則昏。
這一場聯姻,耗時整整一月來準備溫惠的嫁妝,不,該稱作是拂淑公主。一月內溫候閉門謝客,有一晚丞相的轎子到了溫候府門口,沒有命人叫門,就那麼在門口停了半日,又轉回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