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字,且在隱秘處,沒什麼人能瞧見。”
除非是在床笫間。
“就算在床笫間,也不易瞧見。”腳踝那麼隱蔽的地方。
“殿下盡可以盡歡之時穿著襪子,這也沒什麼……”魏雲音頓了頓,手指在他傷口上按了按,澹台煦烈連彈的氣力都沒了,急急喘兩口氣。
“隻是日日穿靴時,殿下總能看得見。微臣要取殿下的性命,可說輕而易舉。本意想要剁殿下幾根指頭,叫殿下知道什麼叫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今後再不敢輕易傷人發膚。但若是真的剁了殿下的指頭,殿下回頭找國主告狀,我西陌同桑蠻的聯姻便毀了。是以……”魏雲音掃了眼那“龍陽”二字,“現下不過是盼著大王子高抬貴足千萬別去胡說些什麼。”
澹台煦烈的臉臊得慌,如何還敢去告狀,這事太不光彩。他錚錚一條漢子,在桑蠻從來是橫著走,若此事傳出,恐連上街都不敢了。
“今後殿下行事也當小心,小的這染料洗不掉,殿下盡管放心,不必再去費心費力找藥水來洗。”
澹台煦烈又一個白眼。
魏雲音還在絮絮叨叨,“拂淑公主是我君上之女,是西陌同桑蠻交好的證物,微臣隨時都能知道公主過得好或不好。若是公主在桑蠻受了半點委屈,微臣必定在王子身上刺千百個字。刺在身上不如黥麵來得簡單直接,不過微臣想,刺在身上也可剝去衣服,沿著桑蠻遊街。”
那桃花眼裏寒光凜凜,唇畔笑意不減,手上匕首也收了起來。澹台煦烈卻克製不住地打了個抖,又見魏雲音低下頭,“不是我說殿下,閨房之事不宜太多,對正妻更應以禮相待,才能夫妻和諧,相敬如賓。”
她頗含深意地一笑。
後來幾年內澹台煦烈確實以禮相待拂淑公主,相敬如冰,此事不提。
走前幹戚給澹台煦烈鬆了綁,趁著他還在大口喘氣,扶起他來又一掌劈暈。將澹台煦烈的衣袍整齊疊在床前伸手可取,匕首歸鞘放在桌上,又整理好他身上的被子,才起身隨魏雲音離去。
回去路上見魏雲音的官帽歪了,替她整理好,絛帶都係得整整齊齊。
魏雲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何必還替他收拾幹淨,越多人瞧見那字不是更好?”
幹戚眉間微皺,“不知為何,瞧見雜亂之物,我就忍不住想動手……”
譬如此時,他又把魏雲音的手拉起來,小心搓去她手上沾到的血跡。魏雲音麵皮微燙,不想幹戚這樣的漢子,竟然是個潔癖,掠過前頭,先行走遠了。
及至成親當日,桑蠻大王子的臉黑得如同王妃腳下玄黑繡金線的地毯般,新郎禮袍端正地穿在身上。時時刻刻都在他背後守著他最薄弱的背心的畢羅,也像其他臣子跪在道旁,跪迎大王子及王妃。
拂淑公主儀態萬千,步步生蓮。
腰肢掐得如柳纏綿纖細,繁複的禮服是西陌最好的繡“夫”十年的心血,是當年寵冠後宮的一位貴妃曾穿過的,新近略作了些改動又從寶箱內解出。
韶容將此物獻出時,權當是送給這位異父異母的親妹妹了。
烈帝緩慢地撫過禮服,指尖似乎不舍,終是將其放入公主的嫁妝內。
地毯的盡頭,是桑蠻老國王,同西陌使節,隻見魏雲音時不時歪過頭,嘴巴動著,不知道對老國王說什麼。
老國王頻頻點頭。
請桑蠻國王上座。
請西陌國君烈帝隨身寶劍置於另一座上。
這一場可保桑蠻數十年和平,可保西陌數十年錢糧的婚禮,就在桑蠻內臣和西陌使者的見證下隆重結束。
黎明時分最是露重。
魏雲音翻牆回到自己住的殿中,已經有人在牆下等了她大半夜,那襲黑色的袍子,被露打濕以後隻是沉沉垂在腳畔,玄色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