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有一日我老死在這宮牆內,便是你再想看,可也看不到了。”
袁勖懷動容地蹲身下去,一如二人少年時那般,緊握住韶武的手,“你若還肯信我一次,此次之事絕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恍如一聲歎息般,袁勖懷輕聲道,“殿下。”手覆蓋在韶武臉上,掌心便溼潤了一片。韶武冷著臉,渾然不覺得自己落淚了般,唇齒發顫地緊閉雙眼。
“信你。”
他沒有選擇,便是不信,又能如何。
片刻後鳳陽宮的宮女翠容回來,正碰上要離去的袁勖懷,恭敬地行過禮後,目送他離開,一麵心裏狐疑丞相來此是有何事,就聽屋內傳來沉悶的落地聲。
皇長子韶武殿內宮人照顧不周,致其落水受寒,病重難以下床。西陌的冬季也整裝降臨,能不能安然度過這個冬季,全看內宮太醫是否盡心。
烈帝得知後,三天兩頭往鳳陽宮跑,弄得一幹太醫也不敢怠慢。
有時候烈帝瞧著長子,怔怔出神,無人知道這位充滿傳奇的第一男帝在想什麼,抑或是終究敵不過骨肉親情,難得流露出的慈父情懷。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五章 瀟然雨
五日後,並州下著小雨,城中重建在幹戚和一幹將士的緊趕慢趕下,依然似模似樣。乍一眼看去,籠罩在溟濛雨霧中的街巷,竟似是回到臨海的寧水村中。
海邊的空氣總是潮濕,日出日暮時分,整個村鎮都被濕霧包裹,像極了酣睡的嬰孩。
魏雲音略有失神,直至幹戚叫她一聲,方才發現端著酒杯愣怔半晌,杯中酒分寸未減。
正笑著舉杯,忽然一道白影從樓外飛入,撲落在酒桌上,鴿子翅膀打翻油煎的花生米,幹戚擰著眉拽著鴿子翅膀把它拉起來,鴿子拚命掙紮,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這麵色不善的漢子給煮了……
然而幹戚想的不是這個,他想的是,不如用來烤……
鴿子的細爪上綁著竹筒,把嚇壞了的小東西接過來抱在懷裏,魏雲音取下信來,一麵警告幹戚,“不許打它主意,鴿子是丞相的,回頭得還。”
滿眼賊光落在鴿子肥乎乎的身子上,幹戚拿筷子戳著盤子裏寥寥無幾的青菜,“我有銀子,跟你買。”
魏雲音玩弄著鴿子的翅膀,羽毛油光水滑的,大抵是回京的時候袁勖懷好好喂了幾頓,也怪不得樂不思蜀這麼晚才飛回來。
“你買不起,無價。”
“無價更好,那豈不是白給?”幹戚一揚眉,伸手作勢要搶。
把身體向後一退,魏雲音翹著腿坐到雕花闌幹上,半個身子都掛在闌幹外頭。幹戚心驚肉跳地瞧著,趕忙去抓她,誰知她翻個身一隻胳膊纏著柱子,偏就不下來。
“別過來啊,不然我放小白咬你。”
小白就是她懷裏的鴿子了,一雙綠豆般的眼兒轉來轉去,圖謀不軌地肖想著桌上的花生米……
幹戚按捺著心頭貓抓似的惱意,正在讀信的人,唇畔的笑意卻越來越淺,終至消失無蹤。
夾住信紙的手指捏得發白,沒等幹戚問出口,魏雲音已將小白丟在桌上,一麵跳下地來,一麵講武袍上的腰帶拉緊些,“這頓酒下次再請你吃,現下有要事,須得即刻回營。”
見她神情嚴肅,幹戚也不敢耽擱,把小白往懷裏一揣,順走一把花生米,路上邊吃邊走。
回到軍營時二人身上的衣衫皆已濕透,那廂韶容趁著天色昏沉,已在半睡半醒間。
大步走進房中,在魏雲音的輕搖之下,韶容睜著惺忪倦眼,輕“咦”了一聲。甫一回神,就見手中多出來一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