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1 / 3)

四殿下府上去。

夏揚見她鐵青個臉,登時就嚇哭了。

找了兩個下人把夏揚送回屋,讓他把千字文抄寫十遍,夏揚雖年少不經事,但也知道府上出了大事,不敢哭鬧任性地回屋寫字,腮幫子鼓酸了也沒再落下淚來。

舒窈被叫到幹淨的屋子裏時,本是要逮著魏雲音大罵一頓,但見她捧著隻手,不敢觸摸。那隻手五指都被釘了竹簽,掌心也血肉模糊。舒窈學醫以來從未見過如此淋漓血腥的場麵,登時僵在原地,待走進去也忘了要說魏雲音什麼。

此前舒窈是見過袁勖懷的。

她雖瞧不上文官,但這時候見袁勖懷安安靜靜坐著,不痛叫出聲,額頭上冒著一層虛汗,塗漆如同燒炭般滾燙,也漸漸服了氣。

等著袁勖懷意識逐漸模糊,舒窈拿起他的手,他也未皺一絲眉頭。她試著捏了捏,他也沒有疼痛的意思,大概確實是藥效發作。

那一個時辰裏,進出屋子的人都大氣不敢出。魏雲音是吃藥睡下的,她不放心,便是睡,也同袁勖懷睡在一個房間裏。

等袁勖懷渾身上下的傷處理得差不多了,屋內倒出去的血水也有十多盆,離舒窈最近的金盆邊緣搭著塊沾滿血的帕子。

她一麵使喚人收拾,一麵從高凳子上爬了下來,扭著圓乎乎的身子,又走過去翻看魏雲音的眼白,摸了摸她的額頭,捏起她的脈。見沒什麼異狀,才叫下人進來照看,自己累得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腳步聲前腳走出屋,後腳魏雲音就醒了過來,望著目瞪口呆的婢子,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使個眼色讓婢女關上屋門。

屋內不十分冷,但因為有兩個傷員,所以烘著火盆。

等門縫徹底關上。

魏雲音才半踩著鞋,挪到裏邊紅木雕花大床前,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呆呆凝望已經因為藥力睡過去的袁勖懷。手伸出去觸了觸他平順的眉,已是許久不見他這樣不帶一點兒心事地入睡,魏雲音怔了怔。

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做著口型讓小丫鬟把溫著水的茶壺拿過來,她就著壺嘴喝上兩口,拿手指蘸了點水,抹在袁勖懷嘴巴上。

然後又把茶壺遞回去,讓丫鬟就在隔間二道門後頭的小屋裏守夜便好。然後整個人都鑽進袁勖懷的被窩裏。

睡著的人不自覺地讓出點兒空位來,些許隻是察覺到了魏雲音身上的寒意。

她本伸長了胳膊要攬住袁勖懷,驀地想起他一身傷,又悻悻收回了手。誰知睡到半夜裏,魏雲音被屋外的嘈雜之聲吵醒過來時,袁勖懷不知什麼時候蹭進她懷中,這時候像個小獸似的縮著手腳,將臉貼在她懷裏,長發同她的糾纏在一處。

他身上早換了幹淨的衣衫,同一色的軟綢子素衫讓魏雲音心底裏一軟,又是一喜。

此時屋外的聲音已越來越響,聽著下人在外匆促敲門,魏雲音不得不認命地下了床,披衣起身去開門。

“什麼事?”她甕著濃濃的鼻音。

外頭站著的是李叔,滿麵急色,魏雲音返身把屋門關上,一麵扣心口的珍珠扣,一麵抬起眼。

“雲光回來的時候轎子出了事,現在兵部的人分兩派把將軍府圍得水泄不通。”

“兵部……”魏雲音沉吟了一聲,“蘇戶做了戶部尚書後,楚行雲是不是平行調任到了兵部?”

“是啊,雖然頂著個兵部侍郎的位置,但代著兵部尚書的職位。但他年紀輕,兵部的幾個老臣都和太子沾親帶故……”

李叔的話沒說完,魏雲音已扣好了袖口,隨手把頭發一挽,就著隨身揣舊了的那根發帶束了,大步往外走去,一麵衝李叔吩咐,“把我的大刀取來,還有那柄紅纓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