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1 / 3)

被人下毒,這種事一回二回還好說,她爹是個身嬌體弱的,若是次數多了,回頭要折福折壽。在宮裏住著成天提心吊膽便罷,如今西陌疆土無憂,皇帝老子成天想著對周邊小國開戰,就是她娘在也未必肯賣命。

爹娘的仇雖說到今日已經淡了,卻不能一直賣命下去。

她隱去南舟中毒的事沒說,隻笑笑抬眼,端詳著袁勖懷說,“我來,就問你一句,跟不跟我走?”

她話說得又快又輕,手心攢起汗,將手扣在桌上,眼珠一錯不錯望著袁勖懷。

袁勖懷似微有惱怒,臉色不好看,“怎麼又舊事重提,我說過朝中塵埃落定就跟你走,難不成你不信我?”

魏雲音低垂下眼,眼內情緒不明,半晌她抬起臉來,嘴邊又勾起了那種無所謂的笑意,“大不了我先帶父親離京,來日朝中穩定,你來找我便是。家裏總會給你留間屋子的,你隨時來,我隨時與你拜堂成親。”

袁勖懷猛一拍桌。

明顯的怒意讓魏雲音詫異了。她抿了抿嘴皮,氣定神閑地喝一口茶,眼皮一掀,訕訕道,“真就不肯跟我走?”

二人相識以來,魏雲音的所求袁勖懷清楚得很,她心無大誌,攻桑蠻是為他,打南楚一半為他一半為她爹,如今季王平反,再無什麼可以將她留在京城。

但原本,他還是可以將她留住的。

袁勖懷沉住氣問,“忽然要走,總得有個緣由,你不會是一時興起。”

目光自屋內的白玉獅子上滑過,又轉過硬木的桌椅,椅旁的花架,花架上綠色垂絛的吊蘭。

魏雲音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實話實說。

“京城呆膩了,想走了。你若不想,我可以等,隻不在京城等。”她撫摸著青花的杯蓋,握住了一手的溫暖,“想帶我爹南北都走走,他這一生沒得過幾天自由,早先被身世連累,如今被我連累。他身子弱,我怕有個閃失,想早些帶他走。”

她神情極認真,半分沒有作偽,袁勖懷僵硬著的臉稍微鬆下來些,但仍焦躁得很,捧起茶盞,半晌後才放下。

“就急得連一年都不能等?”他自嘲地垂下眼睛,玲瓏心竅,轉眼便問,“你爹在宮裏出了什麼事?”

魏雲音笑,“宮中守衛森嚴,能出什麼事。我就是想早點帶他出去看看,一路都會給你寫信,要不放心也該是我不放心,來日你不肯來尋我可怎麼辦?”

這玩笑並未將袁勖懷逗笑,他支著頭,陰沉著臉,隻得說,“讓我想想。”

“嗯,還有半個月,你慢慢想。想好了隨時派人來告訴我,一路要經過三川八嶽,要準備的吃食衣物,都要在出發前準備。你吩咐好了,我才好命人收拾。”

袁勖懷點頭嗯了聲,也沒起身送她,就讓家丁帶魏雲音從側門出去了。

他坐在椅中,久久沒有動彈。

這盤棋還有許多地方沒有走通,若魏雲音走了,那便隻能找個人替她的位置。袁勖懷想好,修書一封,命人立刻送出去。

隻等音無方向,馬淩雲的回音。袁勖懷很討厭馬淩雲這個人,若是可能,他並不想重新啟用其人,如今也是逼得沒辦法了。

心事重重回到府中,又草草吃過晚飯,都沒來得及歇口氣,魏雲音又騎馬去了韶容府上。那邊廳堂燈火通明,顯是等了許久。

天色已全然黑了,韶容坐在席上,一手撈著另一邊袖子,同自己對弈,聽見動靜便抬頭,也無須看棋盤,就落下一子。

魏雲音過去坐了,見桌上有茶點一應之物,又塞了兩塊綠豆糕在口中,才覺得心頭鬱結疏散開了些。

韶容見她麵色不虞,就問,“丞相大人又鬧別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