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第一回和另一個人類一起站在一個平台上說著話,沒有什麼背景、身份、目的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結果對話變得很清晰,不再陷於那些各說各話彼此相爭,真正聽懂了相互在說什麼。
安格斯眨巴眼。
而且,按照自己以前挑剔又毒辣的眼光,肯定會評價芙蘿拉小氣和太追求沒意義的事物,但現在分明是覺得,那不是小氣而是執著,很多特性稍差一點就是另外的性質了,而追求,人生在世本來就該做點喜歡做的,意義靠自己賦予就行了。
很久以前,就把所有經驗抽象起來,架設了一個基礎心理大模型,把所有行為都能給套住,極快地解釋其真實動機和過程轉折,從未失手,結果看一切都變得無趣起來。
現在才發現,它好像塌了,因為太不全麵了,人是動態的,一切似乎又變回生命最初的飄渺難測,但不再死氣沉沉了。
忽然不懶了,這次下定了決心。
掀了組織。
既然生活本來就變幻無常,那就在每個當下做點想做的,更長遠的那些,自有天命。
“芙蘿拉,看,這個山坡不錯吧?”
一直以為擅長以理服人,想不到靠講故事把人感動了;
一直以為對人講那些分析隻會陷入誰更高明的爭論,想不到可以隻是分享和相互提高;
一直以為不管什麼能力,更低就要矮人一頭,想不到有一個人尊重自己的意見卻能那麼平等的站在對麵;
想不到居然混入戰士的世界裏了,還約好了一起做兩件事,還表露出了真實的情緒,還會做找會開花的山坡這種事,還讓她也信任了自己。
……
海浪拍打著船身。
“原來我已經當不了聯絡人了啊,原來我又慢一拍遺漏了重要的事情啊,”坐在船甲板上,還記得芙蘿拉最後的笑容,“才一開始就結束了。”
……
想盡辦法在不觸犯規則的用語下形容出那些人的惡劣,留盡了信息讓平民足夠推理出內容,但似乎沒人關心,甚至除了政界外,平民中也大有人說什麼要做事就有犧牲,大家會記住犧牲者的榮譽,等等很多冠冕堂皇的話。
原來人類社會並不是那麼在乎道德啊,對了,道德在大多數時候隻是被用來在和平年代約束人的啊,各掃自家門前雪不也是常態嗎,奇怪,不是早就知道的事麼。
……
戰爭,戰爭,沒完沒了的戰爭。
對了,曆史中那些戰爭不也是作為熱點被人們津津樂道麼,狂熱到為了爭論而打架的那些人,在真發生了戰爭時當然更頭腦發熱往上擠了啊。
還以為真麵對戰火的時候,所有人都會醒悟到這是多可怕又野蠻的事,結果隻有極少數的人和怎樣都會被害的人才這麼想啊。
……
X年X月X日:
伊妮莉,和平女神對這個世界也沒辦法的對吧。
我還是當你隻是來過人間的許願精靈吧。
告訴了人什麼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然後我去做到了,也得到回應了,不止旁觀也盡力行動了……
——安格斯手記
……
她是回到花海中了吧,花神嘛,坦然的一生,至少不會後悔。
……
“喂,安格斯,你是那個出了名的曠世天才麼?還是同名?”
“嗯?同名吧,哪來的天才?”
“我說呢,那種人怎麼會來當個物資運輸監督員。”
“哎呀呀,別看輕這門工作,最適合貪汙啊,這裏有日常用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