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能說什麼呢?告訴他,那天晚上的花魁就是現在你麵前的這個男人麼?
可是,何必呢,何必幻滅這個男人的“命中注定”,就算說了又能如何,他們終究走不到同一條路上。
夠了,真的夠了,知道他全心愛慕的人就是自己,那也不枉心比天高的解雨臣對他一度傾情。
唇角忍不住勾起溫柔的弧線,解語花在黑暗中雙眼氤氳,老天待他終究還是不薄的。
那麼,哪怕放手,又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靜默良久,終聽花兒爺用冰冷到極點的語氣,幽幽地道了一聲:“好好照顧秀秀。還有,離我遠一點。”說完,便翻過身去離開他的懷抱,不再言語。
懷裏的溫度一點一點消散在空中,黑瞎子維持著側躺的姿勢幾乎一夜無眠。
放手吧,還有什麼好猶疑的呢,黑瞎子,不要如此不知好歹,你逃不過相遇的緣分,終究是要躲過這般劫數。
……
因為有前次的經驗做鋪墊,經過第二天半天的跋涉,他們在中午時分就到了原先的墓口。
還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黑瞎子就看到了目的地,空地上雜亂地堆放著帳篷和裝備物資,中央的篝火上甚至還燒著湯,夥計到四周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人,查看了裝備回報說,應該是王八邱的隊伍。
但是他們人呢?
他要拿秀秀做活祭,那必然是把人帶到墓裏去了,但是看這地上的場景完全不像是準備下鬥的樣子,解語花隱約感覺到不妙,招呼上眾人就當先下去。
前殿和中殿已經被搬空,手電光照射之下有股陰寒的氣息,他們直直往裏走到後殿的墓門前,幾個夥計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抄起家夥就開始撬門。
沉重的石門應聲而開,解語花不禁心跳加速,他不知道自己害怕看到什麼或者希望看到什麼,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應該是現在的這樣:
墓室依舊是他5個月前第一次進來時的樣子,粗糙的大石磊成的牆麵,沒有壁畫和裝飾,簡陋的石頭棺槨孤單地擺放在墓室正中。
沒有上一批夥計的屍首,也許他們被王八邱帶出去了,那麼,王八邱一行人呢?他們甚至有如此好的耐心把一屋子的血跡都打掃幹淨麼?
渾身冒起涼意,與上次一樣毛骨悚然的不祥預感鋪天蓋地襲來,解語花站在門口無法動彈,而等不及的黑瞎子已經帶著人衝了進去,他們四周翻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人”遺留的物品,不約而同把目標轉向了正中的棺槨。
“別開!”
變故發生得太快以至於解語花隻來得及驚呼這麼一聲。
自動翻起的棺蓋在空中旋了幾個圈向右邊飛過去,掀翻了站成一排的三個夥計將其死死壓在下麵,他們甚至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斷了氣。
巨大的煙塵迅速彌漫整個墓室,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沒人能看清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怪物是個什麼東西,隻能聽到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解語花剛往裏邁了一步就被氣浪衝了回來,後背狠狠地撞在石門上,像碎了一般得疼。
他喊了一聲“黑瞎子!”,回應他的是激烈的爭鬥聲和哀嚎。突然,一個人從正麵撞了過來,在反應過來之前就推搡著他衝出了墓室,用眼角瞥見那人臉上的墨鏡,解語花剛想說話,卻被黑瞎子狠狠地推開,他沒站穩,硬生生跌到了兩米開外。
“秀秀在棺材下麵,我要回去。”黑瞎子痛苦地喘著氣,艱難地對他吼,“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