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走進畫裏的顧殊寧,在畫中重生,眉眼中與她神形五五分相似。
“顧小姐記得嗎,當時您留下了一份禮物,說是送給字的主人。”沙紀愈加不掩飾眸中的愛慕,眼神熱烈而直白,顧殊寧有種不好的預感。
說完,沙紀牽起身上和服的袖子,柔聲道:“就是這件山櫻和服。”
“是嗎…”
顧殊寧眸光一暗,麵含刀鋒,感覺自己什麼都想起來了。她記得當時買了幾件和服準備帶回來做紀念,沒想到後麵帶走了沙紀的字,為了表示感謝,想送點什麼禮物,一時想不起來便順手把這件粉色碎花和服送了出去。
反正是人家的國服,穩妥不怕出錯。
燈光下,沙紀的臉上笑意更濃,她情不自禁低下了頭:“在日本,和服是隻有父親或丈夫,或者未婚夫才會送的。其他的非親密關係中,即使是送,對方也不一定會收的。”
言下之意是,這種象征意義極強的東西,日本人通常不會亂送,也不會隨隨便便就送給什麼阿貓阿狗朋友,隻有我爸,我老公才可以。隨便送和服給女孩子,就是求婚的意思,而我收了你的和服,代表我認同我們之間的關係是親密的,我接受你。
——轟!顧殊寧腦袋猛地一震,感覺天快塌了…看著沙紀嬌羞含笑的表情,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怪當初買和服的時候,那些日本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難怪和服那麼貴一件…
果然,沙紀說完這句話,雙頰緋紅,嫣然巧笑:“顧小姐,我接受您的和服,願意永遠追隨您。”
“對不起,青木小姐,我想這隻是個誤會,我並不清楚日本的文化傳統,給你帶來的影響,我很抱歉。”
顧殊寧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眸中籠上一層寒霜,她冷言出聲,禮貌地拒絕了沙紀想以身相許的好意。
把她當什麼,來者不拒?
話音落下,沙紀眼中的期盼和欣喜一下子化為濃濃的失落,她微微抬頭,目光憂傷悲涼,自言自語道:“女孩子的成年禮,意義重大,可是這件和服對我來說,比成年禮更重要,它勝過父親送給我的任何一件…”
“這是個誤會!”顧殊寧怕她又誤解,連忙重複解釋,語氣重了些。
沒想到,沙紀神色悲憫地低下頭,眼裏含著水汽,她抿了抿薄唇,低聲道:“十分抱歉,我失禮了。”
半晌,她不再說話,雙手交疊在膝蓋前,陷入了沉默。
……
那天過後,沙紀在顧殊寧家住了下來,唯一的床讓給她睡,顧殊寧自己去客廳睡沙發,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直白的拒絕有關,似乎那之後,沙紀跟她說話都變得滿麵愁容…
煩躁地撩了撩頭發,顧殊寧幾近抓狂,算是深刻體會到了當年母親的那句話的含義。
“顧殊寧,你這張臉會害死你的。”
她怎麼就一時腦抽讓沙紀住在自己家了呢?因為是客戶的女兒?可是看到沙紀那個委屈又倔強地不表露出來的樣子,她是真的心軟…
人啊,要什麼喜怒哀樂,會害死人。
悶了會兒,有人敲門,顧殊寧調整了下情緒,理理頭發,臉上恢複了麵無表情,“進來。”
助理神色慌張地走進來,壓低聲音:“顧總,有警齤察來了。”
“怎麼回事?”
“銷售部有個女業務員被發現在家中死亡,已經好幾天了,外麵來了兩個警齤察說是來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