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放下手機,神色越來越凝重,舒敏希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說完接下去的話,想好了要開口,卻見大老板站了起來,給她一個任重道遠似的眼神,離開了會議室。
…
她們的婚房,布置得有些誇張。
鋼琴上立著一對穿婚紗的小人兒,繁瑣複雜的花邊紋路將婚紗連在了一起,精致的純白聖潔而高雅,黑色烤漆皮琴身上隻倒映出它們背麵的影子。
好像不那麼真實,娃娃是假的,鋼琴是真的。
顧殊寧提著一口氣趕到這裏,大門虛掩著,僅僅是站在門口,眼淚便止不住滾下來,屋裏有人,會是溫子妤嗎…
她伸出幾分顫唞的手,碰到門,輕輕推開,視線穿過客廳紅白交錯的家具與裝飾品,落在那對婚紗人偶上。顏色的強烈對比讓她很不舒服,仿佛在預示著什麼,家具是白色的簡歐樣式,裝飾是紅色的喜慶樣子,隻有那架鋼琴,全身泛著肅穆的幽黑,像是提醒她,這才是現實。
“子妤…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房子裏安靜得可怕,偶有熱風吹動窗簾,便隻剩下她自己的呼吸聲。顧殊寧捏緊了手裏的手機,拿起來看了又看,明明沒錯,是子妤的號碼發來的短信,讓她來這裏啊…
——寶寶,到新房等我。
短短七個字一下子摧毀了她所有的冷靜,回過去的電話卻又無人接聽,興奮的同時她又感到恐懼,事出無常,好希望小蚊子在她身邊。這半個月的焦急與等待恰到好處地解開了她心中的疑惑,她可以那麼在意一個人,為對方寢食難安,放下所有尊嚴。
理智排在感情後,顧殊寧是戀愛中的傻瓜,後知後覺地警覺起來,這也許是一個圈套呢?
她看著短信上的幾個字,愣了很久很久,猛然回過神來,撥通了溫子妤的號碼,等了幾秒,那陣熟悉的鈴聲從屋子裏某個角落傳出來,可很快地,聲音戛然而止,電話被掛掉了。
顧殊寧在腦海裏想了無數個可能,也許小蚊子被挾持或者被綁架,有人故意把她騙到這裏呢,她循著聲音來源朝那間最小的房間走去,順手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
與此同時,房門被動打開,顧殊寧一個閃身撲上去,舉起了手裏的刀…
“啊!寶寶是我…”
“……”
那人抬手擋在身前,抓住了顧殊寧的胳膊,把臉扭到一邊,發出驚詫的怪叫,顧殊寧一愣,手裏的水果刀“咚”地一聲掉在了地板上,睜大了眼睛…
溫子妤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長褲橫在房門口,雙手抓住顧殊寧的胳膊,驚恐地望著她,刀落地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失蹤半個月的人,消瘦了許多,顧殊寧日思夜想的那張臉,素麵朝天,精神憔悴,竟成了另一個樣子。
那雙無時無刻不噙著媚笑的鳳眸已然失了顏色,映著一片深重的苦澀與無奈,十幾天像是過了十幾年,不見風情與嫵媚的笑容,眼尾甚至多了一條細紋,濃重的淤青令她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的,老了十歲那般。
顧殊寧呆愣著看了她很久,鼻頭一酸,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突兀地斷開,猛地抱住了她,“你去哪兒了啊…”
她瘦了好多,不止一圈。顧殊寧手到之處都是皮包骨頭,心髒揪一般地疼痛,沒來由地慌亂了,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她這個樣子,溫子妤才更心疼。
“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溫子妤伸手環住她的腰,熟悉的體香鑽進鼻子,像做夢一樣,“我可是說話算話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