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偽男人!阿瑄翻翻白眼,以示自己對榮朱貴的不屑一顧。
榮朱貴有些理虧,躲在榮屠戶背後,道了一句:“爹!我先回去換身衣裳,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醜女人,給兒報仇!”
“去吧!”榮屠戶擋住榮朱貴,瞪著雙銅鈴般的大眼睛看著阿瑄,那一臉猙獰的橫肉讓阿瑄生生的打了個哆嗦,“邵家鋪子的丫鬟,你為何要傷我孩兒?”
榮屠戶是方圓幾裏內出了名的護短,這樣問不過也是走走形式。去年他榮朱貴為了一己之私,打傷了一家賣米的孫子,榮屠戶也是這樣當眾問那孫子事情的緣由。可是那個孩子把事情的經過說得清清楚楚,榮屠戶卻大臂一揮,喝道:刁民,誣陷我兒!就派人報官,將那個可憐的孩子就那樣抓進了牢房。賣米人家花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卻隻能在半個月後買到已經殘廢的孫子!這件事傳播範圍極廣,阿瑄雖未親臨其境,但也能想象到當時的悲涼。此刻榮屠戶這一問,將阿瑄心中的悲憤激了個七七八八。
“你說為何?”阿瑄提高聲調,“你自己養的兒子,難道自己不知道他的品性?”
“我兒一向溫良,怎會做出不齒之事?定是你這醜女含血噴人!”榮屠戶頓時被激怒,青筋暴起,手中的屠肉刀寒光粼粼。
阿瑄嗤笑:“我道那榮朱貴為何如此不堪,原來是有個沒臉沒皮的爹爹!上梁不正下梁歪,說的都是沒錯兒的!”
“他娘的!今天老子不給點厲害的顏色給你瞧瞧,你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榮屠戶一聽阿瑄不僅罵自己的兒子,還把自己給牽扯進去一起罵,氣得一張橫肉臉歪斜了大半,舉起屠肉刀就往阿瑄身上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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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瑄說剛剛那些話的時候心裏也沒多少底氣,隻是她好麵子,不肯輕易認輸。尤其是在麵對像榮屠戶這樣不講道理,囂張跋扈的人麵前,她更是不願在嘴皮子上輸了半分。榮屠戶那刀劈得極快,阿瑄連忙躲閃,險險地擦著邊過去。
“哼!”榮屠戶一刀沒劈中,麵子上更加難堪,怒哼了一聲,又舉著刀再次劈了下去。
靠!居然玩真的!我不就是罵了你幾句,你至於嗎?阿瑄躲閃不及,被榮屠戶追了一圈,跑得氣喘籲籲,腿腳酸軟。
榮屠戶到底是屠戶出身,有著一身熊熊燃燒的厚脂肪,追了一圈絲毫不費力氣,仍然舉著刀四處亂砍,讓想要上前勸架的人們紛紛退了回去。這一不小心誤傷了自己,估計大半塊肉都沒了吧?誰敢冒這危險啊!但是安城的百姓多是純善,見一彪形大漢這樣苦逼一個小姑娘家,心裏多有不忍,均在一旁勸著架——
“算了吧,何苦跟一個小姑娘家計較呢?”
“雙方都有錯,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就是啊,看那小姑娘也知道錯了,你讓她道個歉走了算了。”
“分明就是你自己的兒子不對,怎麼能隨隨便便將怨恨發泄到一姑娘家身上?太沒氣概了!”
“……”
阿瑄在心裏盤算著,這追了也有一刻鍾頭了,衙役怎麼還沒到啊,我真是快跑不動了……
安城名揚天下之處正是在於治安,當街毆鬥吵鬧這樣的事情實屬少數。榮屠戶一家之所以與眾不同的囂張,也是因為他家與其中一衙役長是親戚關係,遇到案子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來判。可是若是鬧得太大,傳到縣令那裏去,這件事就不會全由著榮衙役了。這也是阿瑄剛剛故意激怒榮屠戶,又大聲喧嘩吸引來旁觀者的主要原因。
“少爺,這時間不短了,也該讓衙門的人過去了吧……”一小廝模樣的人垂首站在一高貴公子身邊,語氣略微擔心的說道,“我看阿瑄姑娘快要撐不住了……”
“就該給些苦頭讓她多吃吃,看她還敢亂闖禍不?”那少年攤開折扇輕搖兩下,見被屠戶追著的小姑娘踉蹌了一下,似乎被什麼絆到了。不由得麵上一緊,濃眉微蹙,合攏折扇拍向小廝:“帶衙門的人過去!”
小廝連忙俯首稱是,跑往一邊,再次被少年叫住——“讓衙門的人,不要那麼輕易的放過他!還有……她!”
這“他”“她”的混做一團,小廝也沒有追問,隻是自覺的應了一聲“是!”,就跑到侯在一邊多時的衙役們旁邊,如此這般的發號施令。
阿瑄跑得幾乎沒了力氣,背上被汗浸濕了一層,連喘口氣都十分費勁。哎呀媽啊,真的跑不動了,那些官吏為毛還沒來啊,國家白給他們發工錢了!
腳下一個踉蹌,被剛剛榮朱貴放下的板磚絆倒,阿瑄無語望天,真是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啊!榮屠戶沾滿了肉腥味的屠肉刀就要砍下來了,阿瑄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卻在此刻聽到了福音——“住手!”
哦哈哈,終於來了來了!阿瑄喜從中來,果然睜開的一道眼睛縫裏,身著衙役裝的官吏們整齊劃一的走進人群,不過——站在最前頭的衙役長為毛是榮衙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