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知道了你們的事情,我……我會去跟慕容伯伯講你們的事情。還請……你不要介意昨日的婚禮。”

阿瑄哂笑:“是嗎,多謝林小姐的關心了。我和慕容白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不必想太多。”說罷,又自嘲一般笑笑,“並不是所有人都稀罕進你們大家族的門。”

常櫻跟著阿瑄一溜走遠,途經林慕年的時候,忍不住偷偷抬眸望望。隻見她那秋波大眼裏蓄滿淚水,整個人幾乎皮包骨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裏,顯得分外孤單和傷心。不由垂下頭,不忍注視,加快了步子離開。

阿瑄在前麵越走越快,健步如飛,到最後甚至使起輕功來。一道影子疊過,引起周圍一片人的矚目。直到拐到一道無人小巷,她才停下步子,扶著牆微喘幾口氣。

常櫻試探著問:“小姐,剛剛那個人……就是昨天的新娘子嗎?”

“是啊,很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可是……”常櫻想了想,組織一下語言,“可是……她看起來,不大好。”

“不大好?我看著很好。本來就是林府最受寵愛的大小姐,如今覓得好郎君,嫁到好夫家,還有什麼愁的?說什麼不大好,不過是搏人同情的伎倆罷了。”阿瑄咬著下唇,思緒翻湧。

在她小的時候,還和林慕年交情很好的時候。有一次在一道玩耍,突然林慕年暈闕在大太陽底下。阿瑄慌了神,又是掐人中又是潑冷水的,好容易弄醒了她。問及原因,林慕年揉著腦袋回答說是從來沒有這樣過,大概是中暑了。阿瑄於是把辭詩詩好容易專門給自己留的在井水裏冰凍過的綠豆湯讓給了林慕年,誰知她捧著碗喝了幾口後,林府派來喊她回家的丫頭過來了。見到林慕年喝這種東西,一掌就掀翻了碗,說什麼小姐不要喝這種低賤的東西,還怒斥了阿瑄幾句,怎麼能隨隨便便給東西給她家小姐喝。

等到林慕年被丫頭帶走了,阿瑄捏著碎了一地的瓦片,傷心地哭了起來。好巧不巧被辭詩詩看見,晚上罰她跪在院子裏,不許回房間睡覺。那一夜涼涼的晚風吹得她的膝蓋疼得鑽骨似的,第二天林慕年在好幾個丫頭虎視眈眈的保護下來找阿瑄,被阿瑄拒之門外,哭得淚人兒似的,一個勁問她做錯了什麼,連那幾個小丫頭都碎嘴不停的數落著阿瑄。

她做錯了什麼?阿瑄恍然,不是她做錯了什麼。而是,兩個人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沒有共同的語言,談何對與錯呢。

常櫻猶自不解,喃喃道:“小姐,剛剛那個小姐說話舉止間,不像是已經出閣的姑娘啊,莫非他們並沒有成親?”

阿瑄收回神思,提著滿袋子的菜走出去:“你昨兒見到喜婆背她進慕容府了嗎?”

常櫻:“……呃,好像是的。”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可是……”常櫻糾結道,“好像真的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啊……”究竟是哪裏怪怪的呢……

推開糖果鋪子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中央坐著的龍爺爺。他的習慣依舊沒有改變,一個小小的爐子燒著熱水,茶葉在滾水裏歡樂的起伏。邵小草一個人在石鍋石灶見忙活,流利順暢製著糖。

有推門聲,兩人一致沒有抬頭看,依舊各自忙活各自的。

阿瑄心疼小草:“小草,你先別忙了,你還小,不需要學這些東西。”想當年,她都十三歲了,才剛剛開始學著做糖。小草如今才七歲,哪裏需要做這個呢!

邵小草卻一板一眼做得認真:“這些是我父親母親的手藝,我是定要學會的,將來還要傳給後代,世世代代傳下去,讓他們所有人都能嚐到我邵記糖果鋪子的手藝!”

阿瑄眼睛一酸,背過身去:“那我去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你先忙吧,小心一點。”

邵小草卻停下動作:“不必了,章奶奶一會就來我家幫忙做飯了,你沒什麼事情,就走吧,別在這裏晃。”

阿瑄身子一怔,繼而有些失落的說:“我就做這一頓,好不好?”

邵小草倔強昂頭:“不必了,你快走吧。”

“小草……”阿瑄覺得眼睛已經濕了。

龍爺爺蒼老的聲音這才響起,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褶皺,顯得十分祥和蒼老:“小草,你便讓阿瑄做一頓飯吧。她這幾年在外麵,肯定也學會了一些手藝,且做來你我嚐嚐。”

邵小草這才撅撅嘴,有些喪氣的甩了手裏拿著的木棍:“要做便做,少說些廢話就是。”

阿瑄應了,有些喜不自禁的奔波在廚房裏。炊煙嫋嫋升起,在空氣吐出一道道白色的煙圈,勾勒出此時的寧靜自然。龍爺爺眯著眼睛躺在藤椅上麵,偶爾晃一晃。小草小小的身軀在石鍋石灶前忙碌,認真板著的小臉看起來也格外親切可愛。

阿瑄心裏油然生出祥和的喜悅,沉浸在這難得的平靜中。

羊肉胡蘿卜湯燉得香噴噴的,兩道蔬菜,幾碗白米飯,便是這桌菜的全部內容了。

說簡單,確實簡單,要說難,也的的確確的用了心思的,非常難得。

邵小草隨便的拿筷子戳了胡蘿卜一下,留下一排參差不齊的難看洞洞。然後推開飯碗,皺著眉道:“羊肉真腥,我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