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除了每天想方設法為小草做些好吃的,阿瑄隻專注於練武和睡覺。
邵小草早就原諒她了,紅著一雙眼睛說:“姐姐,你知不知道,那天有多可怕?”
那天有多可怕?阿瑄當然知道啊,她也當然不知道啊。事後的慘烈幾乎成為她永恒的噩夢,更何況是事發現場?又更何況是對一個年方兩歲對世事尚且懵懂的孩子來講?
阿瑄摟著邵小草,心裏頭酸楚,不停地重複道:“小草,姐姐一定不會再扔下你不管的。要死也是我死,不準你受到傷害。”
如果先前邵小草對阿瑄還有一點隔閡,現在便是一點都沒有了。他破涕為笑,終於用他肥肥嫩嫩的小手環繞住了阿瑄,甕聲甕氣道:“知道了。”
解除尷尬,兩個人形影不離。阿瑄練武時,邵小草跟著一起練,他竟然非常有天分,看過的招式,自己琢磨一會就能比劃得像模像樣,比阿瑄要聰明多了。阿瑄睡覺之前,邵小草也會趴在床頭,兩個人小聲聊著辭詩詩、邵海、安如意和阿牛之間的種種往事,常常說到淚流滿麵,方才沉沉睡去。
這天阿瑄回辛府,打算收拾收拾東西,直接搬回糖果鋪子住。現在她算是有家的人了,不需要寄住在別人家裏。
印興聽明來意,欣然應允,幫著收拾好了東西,另外塞了大把碎銀子暗暗藏在阿瑄的包裹裏麵,把她送出府門。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站在門口警惕看著阿瑄,喊了下人過來:“你們幾個人送唐小姐回去。唐小姐,一路走好。”
阿瑄並不多想,笑笑回應:“麻煩管家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有常櫻跟我一起呢。”
管家不客氣笑著回應:“如此,老奴也就放心了,祝一路順風。”
印興眼裏閃過陰霾:“許管家!”
一聲嗬斥讓管家抖了一下,卻依舊不卑不亢,倔著杵在門口,像是宣示領地一般。
阿瑄好脾氣的不計較,對印興說:“你快回去吧。我這次來得不巧,辛府少主剛剛出門,我就搬進來了,也沒來得及跟他打聲招呼。你既然跟他要好,等他回來了,幫我說聲謝。這路也不遠,一小會就到了,我行禮也不多,確實不需要送了,還是快點回去吧。”
印興這才笑笑:“那你先走吧,我就不送你了。改日有空了,托常櫻傳個口信,我若在,就請你來玩。”
阿瑄應允,揮揮手:“走啦,拜拜。”
阿瑄的身影拐過街頭,印興的表情立刻冰凍下來,冷冷瞥了許管家一眼:“如今許管家是越發有勢力,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許管家不卑不亢:“少主,老奴所做一切均是為了辛府。你不能因為太過顧念一個女人,而擱淺府裏的事情。如今情勢狀況很是糟糕,你若執迷不悟,老爺會傷心的。”
印興嘲諷一笑:“如此,你大可以勸你的老爺不管她。難道你以為,好好照顧這個人,全部都是我自發倩願的?無知!”長袖一甩,走入書房,“砰”的一聲巨響關上房門。
阿瑄抱著包裹,喁喁行在路上,一對繡花鞋不停踢踏在青石板,發出“叩叩”的聲響。夏日的風還有點燙,灑在皮膚上麵並不舒坦。
拐了兩個街角,到了眉安橋。橋那裏站著一個人,隻看得見側臉,對著橋畔的墨綠楊柳,沉吟愣神。阿瑄腳步隻是遲鈍了一個節拍,又繼續踢踏著石板,雙手不自覺往包裹深處陷了一點。
慕容白表情裏帶了些恍惚,聲音平長,帶了些歎息的意味:“我不知道,小森是那樣對你說話的。”
阿瑄喃喃:“哦。”
慕容白手本是往阿瑄臉上撫去,在中途調換了一下方向,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麵:“那天,我沒有跟慕年成親。”
阿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抬頭困惑望著慕容白。這些天忙於練武幹活,幾乎沒有閑下來胡思亂想的時間。突然一下閑下來了,問題自動跳到了她麵前,她反而沒有了最初的緊迫與壓抑,隻是愣愣的,空落落的。
慕容白揚眉:“怎麼,不信?”神采飛揚的模樣,確實是她心裏最欣賞他的那一麵。
阿瑄展顏,淡淡的笑:“我信你。可是……那又如何?”她不是傻子,不論慕容白是用何原因悔婚,林府不會輕易原諒慕容府,或者因此斷了多年的交情,也不是不可能。想到前些天對林慕年放的那些狠話,還有他們欲說還休的種種疑團,阿瑄心裏煩躁,隻知道有什麼東西無聲無息在準備,那根引爆炸彈的導線,已經做好準備,快要燃燒。
慕容白聞言,臉色順便轉黑:“唐阿瑄,你是不信任我,還是看不起我?什麼叫那又如何?”
阿瑄煩躁更甚,是自己想多了還是他太遲鈍了?這種時候,談這種兒女私情有什麼意思?再說了,她心裏亂得很,他無緣無故成親和悔婚的原因都不告知一聲,就武斷的為自己規劃,憑什麼?這樣想著,她不由自主也說了出來:“那又如何的意思就是你現在究竟想要做什麼,跟我成親?你父親會同意?江湖中人會怎麼看笑話你知道嗎?慕容白你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要做一些連我都覺得幼稚無比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