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文治盡量把頭抬高,解釋道:“雨水管道不會經過農場下方的,我們隻能順管道繞過農場。前麵要依次經過三監區、二監區、一監區和監獄醫院,然後才能到達辦公樓群。”
平哥聽明白了。確實,農場的土地是不需要通過管道收集雨水的,隻有鋪設了路麵的地方才會設置雨水管道。所以他們隻能沿著監獄內的建築前進,繞過整個農場。這樣算起來,他們才爬行了四分之一的距離,前方依舊“路漫漫其修遠”。
好在經過三監區雨水井的時候,眾人可以依次在井裏站起來舒展一下筋骨。這一路跪爬下來,膝蓋都好像要磨斷了!
如此一段一段,艱難前行,每過一個井口時才能稍事休息片刻。這一爬估摸有兩個小時,當抵達沿途的第五個井口時,才終於聽得杭文治說了一聲:“到了!”
杭文治身後三人心中均是一喜,知道所謂“到了”就是到達辦公區的意思。這麼說來,他們已經順利突破了監獄內的第一道防守關口,越獄之旅可算完成了一半!
馬上就要進入辦公大樓,此後的路程雖然不像從地下穿越農場那樣漫長,但論困難和凶險卻要遠遠勝出。因為眾人的行動將不再受到地表的掩護,這意味著他們隨時都可能被警衛或者監控頭發現,從而前功盡棄。
根據杭文治繪製的地圖,他們現在所處的坐標應該位於辦公樓群東南角。從這個井口鑽出地麵,往北方跑十米左右便可抵達主樓腳下,而在那裏應該能找到主樓的消防風口。這個消防風口直達主樓地下室,從建築意義上來說,當樓內底層或地下室發生火災的時候,該設計將起到快速驅散濃煙的作用。而在杭文治設定的越獄計劃中,這個風口將成為眾人秘密潛入樓內的不二通道。
從監獄建設時的功能分區來看,此刻眾人所處的位置已經到了辦公樓群的南側,屬於監獄內相對敞開的一個區域。來探訪犯人的親友、監獄內的普通服務人員以及與監獄有合作關係的外單位人員都可以在這個區域內自由活動。而犯人們除非有特殊情況,一般是無法涉足到這個區域的。正因如此,該區域的警戒便不如辦公樓群北麵的監區那樣嚴密。至少這個區域是不設崗樓和探照燈的,而北麵的探照燈光會被辦公樓群遮擋,也無法照射過來。
不過這絕不意味著該區域便是一塊不受監管的自由地帶。雖然沒有高強度的探照燈,但樓群前方的廣場上卻矗立著一溜路燈,徹夜通亮。而巡邏的警衛和值班管教亦會不時來往,隨時有可能撞破發生於此處的異常。
越獄四人對這般狀況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他們深知:在接下來從下水口轉戰通風口得過程中,眾人不僅要保持極端的靈敏而警覺,良好的運氣成分也必不可少。因為他們此刻藏在地下,對地麵上的情形便一無所知。如果就在他們移動井蓋的同時,一隊巡邏警衛正巧從旁邊路過,那他們就隻能淪為一群束手待擒的甕中之鱉了。
好在從整個巡邏路線折算下來,這種倒黴事發生的概率並不算大。而此刻夜色已深,值班管教或其他人員也不太可能再外出活動。他們頭頂上的地麵應該正是空蕩蕩的,無人打攪。
保險起見,杭文治先把耳朵貼在井蓋內側聽了片刻,感覺外界並無異常,他便低聲說道:“我準備出發了。大家跟緊著點!”
“你確定這裏是監控死角?”平哥有些不放心,又多問了一句。因為空間所限,現在隻有他和杭文治倆人在井裏。後麵的阿山和杜明強則尚在甬道之中。
“沒問題的--我出來裝貨的時候觀察過。”杭文治一邊說,一邊用雙手頂住井蓋往上撐。平哥連忙說了聲:“慢點!”同時湊過來幫手。他擔心杭文治壓不住力道,那井蓋若被推得過高,落下時難免要發出聲響。
在倆人合力之下,井蓋平穩上移,離開了井口的箍限,隨即又緊貼著地麵,緩緩向水平方向移去。路燈的光線從井口折射下來,照出倆人身上汙水淋漓,肮髒不堪。
杭文治把半個腦袋探出井口,先四下觀察了一圈。卻見劭師傅的車正停在西邊二十米開外的地方,之外視線內便沒有什麼值得關注之事。杭文治知道杜明強早已和劭師傅打好招呼,即便後者在車內發現異常也不會聲張。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他果斷地說了聲:“走!”然後便率先鑽出雨水井,貓腰向著樓腳下的通風口躥了過去。
遮住通風口的是一個長方形的鑄鐵柵欄,拆卸起來要比實心的井蓋方便多了。杭文治一人便搞定了這個工作,然後他便匍匐著身體向風口內爬去。爬到一半的時候感覺身後在推自己,速度明顯加快。不用回頭看,心知是平哥已經跟了過來,在通風口處等待太過危險,於是就幫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