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拜下陣來。就剩下長八姐身邊貼身丫鬟。小丫鬟未經世事,一見劉墉冷臉,嚇的抱頭鼠竄。一時間,新房內,隻剩下劉墉、長八姐這對“新婚夫婦”。
劉墉自顧自找在桌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吃菜。長八姐餓了一天,早就饑腸轆轆。聽見劉墉吃的歡,哼一聲,自己揭了蓋頭,扔在一旁,坐到劉墉對麵,低頭吃飯。挑劉墉沒動過菜吃了幾口,又喝小半碗粥,拔出腰間匕首,對著劉墉比劃,“雖然我不喜歡自己動手,不過,要是您老人家非要往這上頭撞的話。我也不會攔著。反正已經當過一回寡婦了,爺不介意再寡一回。”
劉墉吃飽喝足,放下筷子,取出帕子擦擦嘴,將帕子扔到桌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吩咐:“明天別忘了交待小丫鬟洗洗。”說著,不等長八姐說話,走到新床邊,抱起一床被子,鋪到窗前榻上,脫了衣服、鞋子,被子半搭在肚子上,穩穩睡去。
長八姐恨的咬牙切齒,站起來一跺腳,“哼!”放下帳子,鑽進新床上,和衣而臥。
七月天氣,入夜稍涼。劉墉躺在窗邊,吹著微風,蓋著薄被,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時不時打兩個呼嚕,以示自己睡的多麼愜意舒坦。
長八姐這邊可就沒那麼好。端柔公主“疼”她,嫁妝都是最好的。帳子用的是巴蜀蠶絲織就,繡花、提花工藝精美絕倫。遺憾的是,這東西冬天用暖和,到了夏末,裏頭悶熱。躲在床帳裏,長八姐熱了一身汗。偏偏不敢脫下厚厚的嫁衣,涼快涼快。如此一來,聽著劉墉鼾聲與窗外蟲鳴交相呼應,拿帕子扇汗,直到自鳴鍾“當當當當當”響了五下,暑氣漸退,這才昏昏睡去。
接連三天,劉墉都睡在新房榻上。長八姐也連著三天夜裏沒敢脫衣服睡覺。
三天後回門,端柔公主把新姑爺一個人晾到大廳裏,強拉著長八姐回後堂說體己話。劉墉哪裏會委屈自己,指揮公主府小太監、老嬤嬤們,“茶!”
“上茶!”
“上龍井茶!”
“上西湖龍井茶!”
“毛巾!”
“扇子!”
“點心!”
“大興齋的杏仁酥點心!”
別看公主提前吩咐,新姑爺說什麼,不用狠搭理。可人家畢竟是新姑爺,小太監、老嬤嬤們不敢怠慢,隻得一趟一趟跑來跑去,伺候劉墉。
弘晝不請自來,提溜著鳥籠子徑自直入公主府。剛進正院,就聽劉墉在那裏喧賓奪主,一副大爺樣,折騰公主府奴才們。進去大廳一看,也難怪,除了新姑爺,連個陪客的都沒,換了誰,誰不找事呀?
得了,好歹這門婚事是十五阿哥做媒,太後指婚,不給別人麵子,也得給太後臉麵不是。弘晝進來,拿出公主府舅爺的款來,招呼一幫奴才,“去,備酒備菜,本王陪新姑爺喝幾杯!”
劉墉也不起身相迎,指指左手椅子,“坐。”
弘晝嘿嘿坐過去,放下手裏鳥籠,饞著臉悄聲問:“怎麼樣?**一夜值千金吧?”
劉墉避而不答,問:“今日不是休沐啊,怎麼閑了?”
“嗨,那不是皇上命果郡王送十二貝勒家大格格去東北,過兩天就走。我抽空出來,買點兒小玩意兒,給十二捎過去嘛!”
“大格格,她去東北做什麼?跟著皇後不是很好?”
弘晝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之前受了驚嚇,再加上皇後年紀大了,看孩子力不從心,怕再出什麼事吧。不過,聽說,這也是大格格自己求的。你別說,大格格年紀不大,心眼還真夠數哈!”
劉墉聽了,略一沉思,老嬤嬤端著八碟八碗進來。弘晝一見美食,哪裏還想其他,抄起筷子,“起筷吧您呐!”
紫禁城養心殿內,乾隆召見於敏中、紀曉嵐,問往東北移民之事。這倆人都是漢臣,往哪裏移民,他們都沒有意見。相比之下,乾隆本人顧慮更多。當初傅敦、十二先後帶人回東北,因為帶走的大多是八旗子弟,乾隆並未放在心上。然而,王傑上書提議,是從河南、山東、江蘇等地,移漢人出關。如此一來,清朝龍起之地,勢必要處於漢人聚居左右。想到這些,乾隆猶豫不決。
於敏中看看乾隆,心裏透亮。別看平日裏鼓吹什麼滿漢一家,到了關鍵時候,還是不把俺們漢人當自家人。瞥紀曉嵐一眼,隻見紀曉嵐收拾了煙袋,笑著上前,“萬歲爺,臣以為,移民之舉,確實能緩解中原腹地人多地少之危險局麵。不過,移民之處,並非隻有東北。據臣所知,當年劉墉大人去回疆之時,就曾在當地修運河、挖坎兒井。當地少雨多晴,光照豐富,盛產瓜果。若是能移民到那裏,不僅能幫助中原百姓,還能促進回疆本地農牧生產。向西北移民,古已有之。秦漢、唐朝都有文獻可查。臣以為,有古籍借鑒,反而比回墾東北,更為可行!”
於敏中聽了,微微一笑,急忙附議。
乾隆高興,“哈哈哈,紀愛卿所言甚是。你與於愛卿回去,就此拿出一個章程來。移民之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務必要周全處置方可。”
二人告退。乾隆放心下來,伸伸懶腰,心裏感慨,“到底是老了,辦一會兒政事,就有些累了。”剛想叫吳書來奉茶,外頭就有小太監通報,綿蕊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