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3 / 3)

郭大夫歎了口氣,“他這個幻肢痛這麼嚴重,各種療法都試過了,效果都不是很明顯,這次給他的是一種新藥,試驗的結果還是可以的,他就是不配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唉,”郭大夫停了停,又歎了口氣,“前段時間讓他試的催眠療法,效果還是可以的,誰知道最近又變嚴重了,要不你回去勸勸他再試試催眠,他這個幻肢痛的病因可能主要來自心理壓力,那場車禍給他太大的陰影了。”

“車禍”兩個字,郭大夫說得稀鬆平常,聽在花湜耳朵裏卻像是炸雷一般。

花湜愣了半晌,才聽見自己僵硬顫唞的聲音反問,“什麼……車禍?”

她感覺自己的手指無意識地握緊了手機,那手機仿佛變成了千斤重,竟舉不起來一般。

“車禍呀,怎麼啦?”郭醫生不明所以,還重複了一句,絲毫不知道自己一句話捅了雷。

“哦,沒問題,我……再聯係。”花湜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遲疑地掛了電話。

耳邊仿佛還轟隆轟隆著響雷,身體一層一層從表麵冰涼到心裏。

那張化成灰也忘不了的臉,那兩顆隻是個笑話的鯊魚牙,還有那真正讓季元晴丟了一條腿的車禍……

花湜隻覺得雙腿一軟,也沒顧著是在醫院的走廊裏,就扶著牆蹲坐在了地上。

這段日子,她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埋在沙土裏,還盡可能鑽得更深一點,努力裝作自己耳朵聾了,眼也瞎了,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問出這個疑問,真相卻已經緊追而至。

季元晴,他們此一次見麵,原來並不是她複明之後的第一眼,而是墜入黑暗之前的最後一眼!

無知無覺地,已經淚流滿麵,而這是在醫院,每天都上演著更加離奇的悲歡離合。

走過的人隻當她是失去了親人躲在這兒傷心,並不上前打擾。

花湜隻覺得整個身體如墜冰窖,心髒的部位竟然是劇痛的。

還不死心,花湜回家上網查十年前的新聞,十年前,互聯網已經普及了,十年前,她的爸爸相當有名。

果然,有日期,有人名,很快就查到了。

標題大大的,還配著圖片,本應熟悉的車子孤零零反倒在路邊,車頭如廢紙一般卷曲褶皺。

防風玻璃已經碎了,隻剩下一個框架,車子周邊還散落著零零散散的碎片,不知道是什麼。

路燈昏暗,綠化帶稀疏淩亂,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觀看父母殞命的地方,眼睛不知不覺就流下淚來。

那標題寫著,“著名指揮家花祈遇車禍身亡”。

冰冷而直白的敘述,讀在花湜的心裏如刀尖輕挑慢撚,她的父親和母親的兩條鮮活的性命僅僅化作了屏幕上黑色的幾個大字。

仿佛久遠之前,一家人團聚在一起的快樂和不快樂都變成了虛無,灰飛煙滅。

眼前浮現那掠過近旁的車窗裏,那張少年的臉,比雕塑更加完美,比天神更加神秘,比鬼魅更加妖嬈的臉。

後續跟蹤報道的新聞正文裏有,“逃逸肇事車輛司機季某……”

季某……季某……季某……

原來那張臉,真的就是季醫生的臉。

她坐在屏幕前很久很久,忘記了腰酸背疼的感覺,眼前的屏幕從穩定,到能看出波動,再到不再跳動卻模糊一片。

眼前和腦子裏都隻剩下了,季某……季某……

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