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考慮一下,你年紀已經不小了,再拖下去隻會錯過更多!”
花湜無言以對,沈琳淩說道她心坎兒裏去了。
她還想演奏鋼琴,仍然希望回到音樂的世界,隻是,她還有季元晴。
“阿淩我真的有事,對不起,還有……謝謝你。”花湜沒有再等沈琳淩咆哮就掛了電話,坐回椅子裏繼續看季元晴。
季元晴的右手不容樂觀,主刀醫生解釋說,已經把斷裂的神經都縫合好了,很成功,隻不過,能夠縫合的隻有神經的外套層,至於裏麵的神經纖維能不能很好地恢複,還要再觀察。
最壞的情況是,季醫生,以後再也不能做手術了。
花湜想要陪伴他,直到他恢複為止。
這個決定並不難做,或者說,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借口留在他身邊。
病房的門被人大力推開,撞在旁邊的牆上晃蕩了兩下。
花湜看著季元晴安詳的睡顏,皺了皺眉,起身想出去看看,隻聽一陣高跟鞋的響聲,有人快速接近了自己。
人都有些趨利避害的本能,花湜還沒看清來人,抬起手臂想擋一擋,剛抬到一半,臉頰上驟然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她被打得腦袋一昏,沒站穩,急急往身後倒退兩步撞在了病床護欄上。
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莫名挨揍引起的憤怒卻在抬頭的一刹那凍結了一瞬間。
花湜捂著半邊已經腫起來的臉頰,瞪著那個人,是楚姿。
她在楚姿麵前,第一次產生了矮她一頭的感覺。
她清楚楚姿對季元晴的想法,也知道他們青梅竹馬長大,上一次見麵,有季元晴緊緊握著她的手。
而今,季元晴的手,被她親手害成了這個樣子。
一向優雅得體的楚姿看見季元晴高高吊起來的右手,狠狠瞪了花湜一眼,那灼熱的恨意足夠把花湜給燒個對穿。
“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楚姿指著她罵道,又指向躺在病床裏的季元晴痛心道,“他是無辜的,你也下的去手!元昫已經變成那樣了,和死了沒有分別!他已經付出代價了!元晴丟了一條腿,已經很可憐了,你怎麼還人心把他傷成這個樣子!”
楚姿恨得淚水橫流,咬著牙上前一步,照著方才下手的地方又是一耳光。
花湜被打得偏過頭去,拽著病床護欄不至於摔倒。
耳邊嗡地一聲,腦子裏卻異常清明,如冰泉水兜頭腳下,透心涼。
楚姿的話每一個字她都聽得很清楚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沒聽懂呢?
楚姿職責她故意弄傷季元晴。
她並沒有這麼做,她從不想傷害他,隻是,這不是重點。
季醫生,她的季醫生失去了左腿卻依然努力的生活著,哪裏可憐了,居然說季醫生可憐,這是他最不喜歡聽的,你真可惡。
但這也不是重點。
元昫……
“元昫……元昫,是誰?”
花湜終於抓住了重點,遲疑地,恐懼地問出來,她的心髒仿佛被拉上了萬米高空的懸崖上,危險和寒冷的氣息瞬間充斥了周身血液裏,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真相的曙光閃耀了一下,又落入了無邊的黑暗裏。
楚姿看見花湜茫然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還是難得又耐心的解釋,“元昫是他哥哥的名字。”死也要死得明白啊。
“他哥……”花湜的腦海裏瞬間映出那巨大的玻璃窗後,昏暗的燈光下,戴著毛線帽、渾身插滿管子,形容枯槁的人影。
她緩緩抬起頭,紅著雙眼睛,睚眥欲裂,就像很久沒有吸到氧氣的人,希望又絕望地瞪著眼,自己恐懼,還嚇壞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