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都要如此提心吊膽,他心裏不禁一陣一陣湧起寒意。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李默爬起來,披著被子坐在氈子上發呆,不想出門與李陶見麵。屋裏的東西全被砸了,一地的碎渣,大笨和小笨早被嚇壞了,瑟縮在角落,這才剛睡著。

餘光一瞥,看見一堆渣滓附近李陶帶回來的那件貂皮大麾,李默不禁歎了口氣,叫他不要接受任何東西,他倒好,用這麼好的機會就換回這麼個可有可無的玩意。

他搖搖頭,裹緊了衣服,緩緩站起來,走到木門前,深吸一口氣,拉開門。

隻聽“哐”地一聲,李陶往門裏一栽,額頭正磕在他膝蓋上,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又汩汩流出血來。

李陶揉揉額頭,糊了一手血,他也不在意,快速站起,結果因為站了一夜,腿早麻了,又險些倒下去。

李默一把捏住他手腕。

李陶喜笑顏開,順手回握住。

“放手。”李默冷著臉丟下這一句,抬眼往門外看去,隻見外麵十來個手下兩麵遊蕩,眼睛時不時往這邊瞟,看見他正看向他們,於是立即轉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量四周。

李默又看看身上都結著冰霜的李陶,一時間心裏五味陳雜,握住他的手腕往門裏拖,順手關上門。

“站了一夜?”李默心平氣和地坐在他對麵,給他額頭上的傷口上藥。

兩人距離很近,李陶能感覺到他輕緩的呼吸落在自己鼻翼,可能天底下隻有這一個人對他好了,可他根本不滿足於這種好,他想要的……李陶垂下頭,低聲道,“哥……”

“別喊我哥,”李默放下藥瓶,轉而開始收拾屋子,像沒事人一樣,隻是語氣比往常陰冷,“你有把我當哥?”

“哥……”李陶這才後知後覺不對勁,慌忙抬起頭,就發現不知何時李默打開了紫玉,正在往裏麵收拾東西,他頓時瞪大了眼睛,慌忙問,“哥,你幹什麼?”

“別喊我哥!我問你李陶,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過哥?!”李默突然停住動作,厲聲問道。

“沒有。”

“你說什麼?”李默給氣笑了。

“我……”李陶張了張口,可看到李默氣得嘴唇發白,又把話給咽下去了,“算了,還是不說了。”

李默深吸一口氣,繼續收拾東西。

“哥,你做什麼?”李陶忙過來把他手裏的衣服往回奪,他力氣大,手指一碰衣服,就“嘩”地一下,整件衣服都撕裂了。

李默捏著半件衣服,心裏慪得要吐血,死死捏著拳頭,想罵人半晌想不出個罵人的詞,想打人,就李陶那皮糙肉厚的打完了自己還嫌手疼,最終氣得一推李陶,“你給我滾開!”

“你不是要丟下我吧?”李陶看他拿什麼就伸手奪什麼,仗著自己力氣比他大,最終都成功拿下,“哥,你不是要離開我吧?!”

“離開又怎麼樣!”李默氣得說話不經大腦,話一出口突然意識到太幼稚了,於是又慪氣地低下頭默默收拾東西。

“外麵危險,哥,你這麼出去,在外麵是死路一條……”

“就算我死在外麵也跟你沒關係!”

李陶臉色一變,往前跨一大步,一把握住他雙手,表情突然變得極為陰森,眼睛裏像是要射出冷箭來,“哥,別再讓我聽到這話!”

李默一驚,恍然意識到這才是李陶的本來麵目,不論他在自己麵前多無賴多不要麵子,他本質上一直是狠辣高傲的狼人。

李陶也微微一愣,暗自懊惱自己沒控製住,急忙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乞求道,“哥,你說,到底怎麼樣才不生氣,隻要別離開我,我保證做到!”

“嗬嗬,”李默冷笑,“還保證做到,昨天千叮嚀萬囑咐,你做到了嗎你,還不是上了別人的套!”

“所以你也看到了,”李陶蹬鼻子上臉,“離開你我什麼都做不好。”

“你……!”李默一陣無語,“我……”

“原諒我,”李陶腆著臉扯住他的袖子,趁他鬆動下猛藥,“哥,等安定下來,你想去哪兒我就送你去哪兒,怎麼樣?”

李默胡亂找了處幹淨的地方坐下,這時候也冷靜了一點,隻覺得頭疼欲裂,他也是氣糊塗了才想著要走,這種環境能走去哪裏,出去純粹就是找死,可又叫他怎麼跟這樣的李陶同處一片屋簷下。

“陶陶,”李默長歎一口氣,“我不生氣了,不過你得答應我。”

“嗯嗯嗯,答應,什麼都答應。”

“以後等我找到中意的地方,想安頓下來,不論到時你什麼身份地位,我們都好聚好散。”

“什麼?”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哥……”

“你說過答應的。”

“好,”李陶咬咬牙,“我答應。”反正一輩子除了我身邊,不會讓你找到想停留的地方。

雖然李默說原諒他了,可接下來幾天,李陶都感受到了他的疏離。白天各自有事,原本能說上話的機會就少,晚上也比往常都沉悶,李默更是分離了兩個床鋪,之前因天氣寒冷,兩人擠在一起睡,這次李默寧願晚上凍著都不肯跟他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