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低聲向碧玉吩咐了句,便沒再說任何話回了府。
半個時辰後,長安王的迎親隊伍連著四條街,車馬丫鬟侍衛彩禮洋洋灑灑,一路上喜娘撒著喜糖,鞭炮聲也是不絕於耳。
“我還不知他叫什麼。”常白玉在一個拐角,似是在自言自語。
柳入骨伸手拍拍他的肩,並未說什麼。常白玉的事他早就知道,一切皆有命數,求個明白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公子可以收走我的魂魄了。”常白玉說的不起波瀾,他再傻也明白,當初長安王興許隻是一時無聊扮作了侍衛來黃花館找樂子,可不巧就找到了他。
那時長安王身邊就跟著個碧玉,他告訴常白玉說自己是碧玉的哥哥,姓李,卻沒告訴常白玉他叫什麼。
“最無情,不過帝王家。”常白玉還是懂的這個道理,隻是長安王也太絕情了些,誆著他說在城牆外一起逃走,可又偏偏找了人來強、暴他。
“我許你三日,你還有一日多。”柳入骨緩緩開口,喜娘撒的喜糖滾了兩顆到他腳邊,他輕輕抬手將那兩顆喜糖拿起。剝了一顆放入自己嘴中,又剝了一顆遞給常白玉。
“甜的。”柳入骨說的輕柔,常白玉伸手接過,盯了許久才放入口中,半響說一句:“甜的。”
“那個江兒,我把他贖了,現在在你屋裏,你且去看看吧。”柳入骨話完一個人飄飄蕩蕩隨著那迎親隊伍一起走。
這樣喜慶的日子,當真鬧得慌。柳入骨見到一匹綁了紅綢花的大馬沒人騎,於是飄然落在上麵。這馬的邊上也有一匹大馬,不過新郎官長安王正騎在上麵。
最無奈,也是帝王家。
柳入骨嘴中哼著小曲兒,任他聲音再美,身上的血紅長袍再豔,別人也望他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玲瓏骰子六
新娘子是當今聖上的親姐姐,先前死了夫婿這才又改嫁給長安王做妃。長安王先前府裏也養了幾個小倌和姬妾,卻未曾娶過妻。
長安王府與公主府不過相隔三條街,公主被迎出時,那身九重紅裝拖曳在地,是當今聖上親自執著她的手交到長安王手裏。
聖上穿的是登基時穿的冕服,上黑下紅,莊嚴肅穆。冕冠下垂著的十二旒珠在聖上臉前晃晃蕩蕩,讓人瞧不清聖上的臉,便是沒有旒珠的遮擋,這一眾平民官員們也不敢抬起頭來看天顏。
柳入骨站在這位聖上身前,伸出手去抓其中一根旒珠。他這舉動,在別人眼中望來不過是被風吹起而已。
柳入骨還想再抓一根,卻不想這位聖上身上散出微弱的光芒將他彈了開去。柳入骨愣了楞,掐指來算這位聖上的一生,哪想卻一無所獲。
這倒是奇了,成為鬼以來,這倒是第一次摸不透一個人。柳入骨頓時覺得無趣,那裏長安王麵上也是肅穆,伸手從聖上手上牽過公主的手。
“這是朕一母同胞最親近的皇姐,今日朕將皇姐嫁與你,你莫要負了朕對你的一片苦心。”旒珠下聖上一張薄唇張張合合,輪廓分明的下巴幹淨得很,卻顯得生硬了。
“臣,定不會辜負皇上。”長安王雙膝跪下,公主也隨著他跪在聖上身前,兩人恭恭敬敬對著聖上三跪九叩。
“啊。”柳入骨揮著袖袍看了看四周無趣的人才打算離去,卻聽到拐角處一個人的驚詫聲。
柳入骨飄然落到那人身前,這才發現竟是常白玉。常白玉躲在拐角處,眼睛直直望向那位腰板筆直,滿是威嚴肅穆身穿冕服的男人。
“走吧。”柳入骨淡淡開口,他腳尖似乎未曾沾到地麵,飄飄搖搖的走在前麵。風起,撩起他衣袍,幾乎要將他吹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