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這番話般,在她話音落下時,原本在湖心竹筏上悠然撥弄琴弦的趙晟顥突然如輕羽般飄落在她身旁,長臂一攬,將她摟入了懷中。
「這幾日可有讓清兒擔心了?」趙晟皋並不介意酒酒在場,低眉在楚清耳邊淺吟。
楚清雙頰緋紅,掙紮了一下,卻無法擺脫腰間的禁錮,隻能暗自擰了一下趙晟顥的腰間嫩肉,瞪了他一眼。
可是這點疼痛,怎麼會讓趙晟顥放手?他反而因為楚清嬌嗔的態度,而心神大悅,朗聲一笑,攬住楚清腰間的手更緊。
「呃,奴婢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先告退了。」尷尬的酒酒雙頰通紅的逃離此地,將這一方天地留給兩個你儂我儂的人。
望著酒酒逃似的樣子,楚清失笑,怪嗔的瞪向作怪的趙晟顥:「這幾日休息得可好?」
趙晟顥淡淡的點點頭,眸底含笑:「休息得差不多了。」突然,他停頓了一會,認真的看向楚清:「清兒,如今建寧再無我什麼事,咱們離開可好?」
離開!
楚清眸前一亮,心臟也跟著跳動了一下。
若是能夠離開這朝廷是非之地,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趙晟顥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太上皇,就這麼離開,好麼?
看出女人眉宇間的遲疑,趙晟顥眸底閃過一絲感動:「清兒,你不必如此。這些年,這個秘密對於我對於他來說,都背得太辛苦,若能將心解脫才是最好的。如今塵事已了,我隻想與你一起共賞人間喜樂事,快活度日。」
楚清凝目與趙晟顥對視,少頃,她從他眼中隻看到前所未有的期待和認真。最終,她輕點頜首,順勢依偎在他懷裡:「隻要你想清楚了,我們便離開。從此之後,去過我們真正想過的生活。」
「明日我就去見皇上,向他提出離開。」趙晟顥雙手環抱著楚清,寬大的垂地袖袍幾乎將楚清的身軀包裹,隻留下如雲般的青絲和絕美的側顏。
楚清沒有說話,隻是用力的回抱著趙晟顥。
她垂下眸光,心中知曉。趙晟顥的身份注定成為一根刺,雖然平時不痛不癢,可是卻讓人膈應。
如今的皇上趙晟乾雖然並無什麼不好的心思,可是卻不代表十年後如此,二十年後如此,五十年後如此。
權力,讓人改變。
誰也不敢保證,趙晟乾對趙晟顥並未任何的忌憚。
何況,就算趙晟乾真的絲毫不介意趙晟顥。但是,楚皇原本希望繼承皇位的人,卻是趙晟顥。若是被有知曉這些,更加知曉趙晟顥的身世,那對於朝廷統治,還有南楚江山的穩定,都是有著極大影響的。
似乎,無論如何,這個地方再也容不下趙晟顥。
選擇在這個時候放下一切離開,無疑是最好,最聰明的選擇。
兩人相互依偎,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享受著這片寧靜和不受人打擾的清閒。可是,還未等他們享受多久,阿福的身影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王爺,邊關急報北韓皇帝高枳佑親率大軍攻打我大楚邊陲,如今已經淪陷幾城。」阿福麵色凝重的出現在兩人身前,也根本不顧兩人此刻的柔情蜜意,直接單腿跪地拱手抱拳的快速稟報。
趙晟顥雙眸一瞇,摟住楚清的雙手緩緩鬆開,正對阿福:「消息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阿福抬眸,看向趙晟顥斬釘截鐵的回答。
趙晟顥回眸與楚清的視線撞在一起,兩人眸色中都隱隱有著難見的凝重。
他們正準備離開,卻又發生戰事。而且,北韓和南楚相安無事多年,為什麼會突然爆發這麼大規模的戰爭?
皇上禦駕親征,這樣的大場麵明顯不是隨便小打小鬧的了。
高枳佑想做什麼?難不成想趁著南楚新皇剛剛登基,時局不穩,從而發動戰爭一同南北麼?
好大的野心!
趙晟顥眸底冷芒乍現,仿若刀刃般在眸底飛掠。他轉身,看向楚清:「清兒你在家等我,我進宮一趟。」
楚清輕點頜首,叮囑:「想做什麼,便去做。不必太考慮我。」
這話中的含義,似乎意有所指。
夫妻二人的默契,根本不必要清清楚楚的說明白。
楚清的叮囑,讓趙晟顥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他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後,便返回寢殿中更換王爺的蟒袍,策馬進宮。
楚皇宮中,上一任皇帝趙琮已經和喬太後移居到了純沅宮,乾清宮和禦書房如今是新皇趙晟乾辦公和休息的場所。
此時,在禦書房內,氣氛壓抑得可怕。
原本應該是意氣風發坐在皇位上指點江山的趙晟乾,此刻眉宇間卻有掩藏不住的怒意和陰霾。
在禦書房的六部臣子,各個大臣都謹慎垂首,不敢接受龍怒的掃蕩。
趙晟顥接到了北韓發兵的消息,趙晟乾自然也接到了。
不僅如此,此刻在他批閱奏折的桌子上,還擺放著好幾道請求朝廷發兵,守城告危的折子。
那些從邊關快馬加鞭送來的戰報,還染上了一些戰火痕跡,邊角上刺眼的紅,讓趙晟乾的眼睛如針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