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滴落在街麵的青石磚上,綻放出一朵小花。
她的臉特意的用脂粉掩蓋過蒼白與憔悴,她精心的修飾過自己的絕色容貌,不想讓趙晟顥看到她難看的樣子。
桑悠傾看著楚清臉上那厚厚的脂粉,心中越發痛了起來。
楚清越這樣,她就越感覺到她此刻內心的痛苦,和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啊,誰希望自己新婚沒有多久的夫婿就這樣撒手人寰,棄自己而去呢?
輕輕合目,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顫唞著。楚清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緩緩睜開雙眼,推開桑悠傾的攙扶,繼續走到棺槨邊上,十指輕撫棺槨,身體依偎上去:「你不是說,等你回來,我們就去過想過的日子麼?一起看遍天下美景,一起欣賞人間喜樂事,為什麼你要騙我……如今留下我一人,我該如何?」
聲音輕緩,好似呢喃,又似嬌嗔的斥責。她沒有哭,卻聽得周圍的人心中劇痛,被她三言兩句的帶入了一個極度哀傷的環境之中。
彷彿,在這一刻,天地都要與她同輩,日月都要為她哭泣。
楚清視若罔聞四周的一切,麵頰貼在棺槨上,唇角勾起淺淺的一笑:「不過,都沒有關係了。無論如何,你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你走不動了,要休息,不要緊,還有我,我帶你回家。剩下的路,我帶你走。」
「楚清……」桑悠傾怔怔的看著一直在輕言細語的楚清,神情中充滿了擔憂。
她向上前勸慰幾句,卻被趙晟乾拉了回來,對她搖了搖頭。
咬了咬唇,桑悠傾明白,楚清必須要發洩出心中的痛苦,不然會越來越難過,會將她逼瘋。
全城的人,都在靜靜的看著楚清,看著她麵露柔情的跟趙晟顥說這話。
此時此刻,沒有一人沒有感受到這兩人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有多厚,兩人之間根本就無法被人打擾,也容不下任何人。
在這一刻,亦不會有人想要去打擾他們,破壞他們相聚重逢的一刻。
「我帶你回家。」楚清呢喃著,向後退了兩步,棺槨上還殘留著她的淚痕。
跟隨她而來的王府眾人,忙趕過來,替換過護送棺槨的親衛,神情悲慼的拉著棺槨返回王府。
楚清在幼荷和酒酒的攙扶下,走到趙晟乾跟前,微微垂首:「陛下,王爺一路回來已經很累了,先回王府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向陛下請安。」
這半夢半顛的話,讓趙晟乾微微蹙眉,卻又不敢再刺激楚清,隻能點頭稱好。望著楚清將棺槨帶了回去。
第二日,逍遙王府外掛上白奠燈籠,架起靈堂,請來護國寺的僧人來為趙晟顥誦經。
整個架勢,都在對外宣告著王府弔喪。
靈堂搭起第一日,楚皇趙晟乾便攜著皇後桑悠傾一同前來弔喪。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終於在被佈置得如同冰窖一樣的靈堂裡,看到了躺在棺槨裡,如同睡著了一般的趙晟顥。
楚清一身潔淨素裙,正坐在一旁,癡癡凝視。
見此,趙晟乾歎了口氣,退了出去。桑悠傾則留在其中,緩緩走到楚清的身後,雙手輕搭在她削薄的雙肩上。
「楚清……」桑悠傾想要勸些什麼,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楚清這不哭不鬧的樣子,讓她看著都心疼,憋了許久,她才從齒縫唇間擠出兩個字:「節哀。」
楚清絕美的臉上,露出淒美的笑容,隻是輕點頜首,也不答話,她的雙眸從未離開過趙晟顥的身上。
這番平靜,讓桑悠傾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
她突然繞到楚清身前,雙手抓住她的雙臂,將她從棺槨旁拉起來,搖晃著她:「楚清,你看看我。你要是心裡難過,你就哭出來好不好?不要這樣對自己,王爺看到會心疼的。」
說到後麵,桑悠傾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楚清雙唇動了一下,她的笑容艷絕,亦憔悴。她緩緩搖頭,伸手拉下桑悠傾的手:「我沒事。」
「你這個樣子像是沒事麼?」桑悠傾根本不信她的話。在她心中,見證了楚清和趙晟顥的感情,兩人平時雖然沒有在外人麵前表現過什麼,但是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卻能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眼裡,心中隻有彼此。
失去這樣的摯愛,怎麼會沒事?桑悠傾試問自己,若是自己遭遇了這樣的不幸,恐怕根本做不到像楚清這樣堅強的打理這一切後續。
桑悠傾望著楚清的樣子,鼻尖酸楚,將她擁在懷中,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楚清,我知道你心中好痛好痛,不願相信這是事實。可是……王爺真的走了,離開了,他不是負你,他是迫不得已的,我求你不要再繼續折磨你自己好不好,你想要哭,想要罵都好,想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這樣什麼都不說,那麼平靜好麼。」
肩頭上溼潤的感覺傳來,讓楚清的雙唇輕輕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垂下了眸光。
桑悠傾任由淚水落下,整個人都被悲痛所包圍著:「我聽爹爹說了,王爺在中箭之後,最後一句話就是回家,他捨不得你,最後一個念頭都想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