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皇陵裡安靜的沒有任何的聲音,就連白日裡還偶有聽聞的蟲鳴鳥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卻有一些異響在這星月朦朧的夜色裡變得格外的突兀和明顯。
循聲而去,在今日剛剛下葬的鎮國王爺陵墓外麵,居然有好幾道人影正在奮力的挖掘著什麼。
莫非有人來盜墓?
可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動靜小一些,不要驚動了皇陵外的守陵大軍。」黑暗中,婆娑的黑影裡,有人小聲的提醒。
並未有人回答,可是掘地的聲音到還真是小了些。
足足挖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白日裡剛剛落下的封土層中,挖出了一條足夠兩人並肩行走的通道,露出了阻隔陰陽的斷龍石前。
幾道黑影一起擠在斷龍石旁,一人趴在地上,藉著精鐵卡住的空隙,奮力的鑽了進去。
之後,他與外麵之人合力,掏出幾個古怪的三角形式的東西,分別放在斷龍石下的幾個支點上,搖起了一個小手把。
隨著他們的動作,那撐在斷龍石下的古怪物體,居然慢慢升高,將重達千萬斤的斷龍石硬生生的頂了起來。
「王妃從哪裡弄來這麼一件寶貝!好厲害,連斷龍石都可以撐開。」隨著斷龍石的緩緩上升,黑影中傳來驚歎。
黑暗中,傳來一聲嬌笑:「我們家主子是何等人?自然會有她的辦法。」
從那聲音中分辨,居然是楚清身邊的丫鬟,酒酒。
而那奇怪之物,造型和功能,居然和楚清前世中常見的一物十分相似,那件東西恐怕在那個時代人人皆知,而是行車必備的千斤頂。
斷龍石被升起了一半,足夠一個成年人彎腰行走的空間後,黑衣人分作兩撥,一撥留在墓穴外等候,也觀察四周的動靜。
而酒酒則跟著另外幾人鑽入了墓穴之中。
墓穴裡,因為是新穴,所以裡麵還存有空氣,不至於讓人呼吸困難。
五六人在墓穴中兜兜轉轉,對那些陪葬的金銀玉器視若無睹,直接走向了主殿之中,來到了那巨大的棺槨之前。
另外兩人拿著火把,為同伴打光。
其餘幾人則先將背上背著的兩個長條形黑布袋放在地上,然後拿起工具撬開棺槨上的生死釘。
費勁折騰了許久,終於將幾根生死釘敲了下來。
緩了口氣,幾人又合力將厚重的棺蓋揭開,露出了裡麵如沉睡般的兩人。
一人來與酒酒換過火把,酒酒忙跑上去,將楚清從棺槨中抱了出來。而趙晟顥則由其餘兩人抬出了棺槨。
毫無知覺的兩人,被屬下抬到主墓室的角落放下,另兩人又返回到長條形的黑布袋旁邊,解開上麵的繩子,將裡麵兩具新鮮的死屍搬出來,照模照樣的搬入了棺槨之中,又忙著將一切恢復原樣。
酒酒讓楚清靠在自己肩頭,掏出懷裡的藥丸,塞進後者嘴裡,有些擔心的問向正在幫趙晟顥灌藥的黑衣人道:「周先生,王爺和王妃都處於假死狀態,怎麼能吞下甦醒的藥丸?」
那黑衣人拉下麵罩,正是周不求本人。他淡淡一笑,看向酒酒回答:「藥丸裡我添加得有特殊的物質,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他們吞嚥。」
果然,他的話一落,趙晟顥和楚清的喉管就上下滾動了一下,那藥丸化為液體流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
酒酒眸前一亮,泛出喜色:「那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醒?」
周不求沉吟一下:「王爺服藥最久,可能會稍微晚些醒來。不過,此刻他們恐怕都還醒不過來。」
「那怎麼辦?」酒酒忙問道。
周不求眼睛一瞪,沉聲道:「慌什麼?兩位主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照計劃行事便是了。」
兩人交談間,棺槨那邊已經搞定,四個黑衣人竄過來,拉下麵罩,居然就是福祿壽喜四人。他們見到趙晟顥和楚清都服下了解藥,麵上都是一喜。
阿福看向眾人吩咐:「浮屠衛及一些跟隨主子離開的刺盟成員早已經在城外附近村落等候,其餘人也各自分散趕往安寧鹽城,到時候在那邊會合。咱們趕緊把主子帶出去,城門那邊已經桑將軍已經佈置好了,我們趁著天亮前離開建寧。」
趙晟顥要詐死,又豈能瞞得過身為副帥的桑鐵坤?所以,這個老將軍不得不陪著趙晟顥演了這場戲。
眾人點頭,分別帶著趙晟顥和楚清原路離開墓室,與守在墓室外的另幾人會合。
待人都出來之後,守在門外的黑衣人等,又抽出了千斤頂,還有精鐵,讓斷龍石重新落下。
隨著一聲厚重的聲音響起,這一次斷龍石沒有一絲縫隙的將墓室隔斷,再也沒有進入的可能。
阿福等人先一步帶著趙晟顥和楚清離開,留下幾人重新將挖開的封土填上。
這本來就是白日剛剛入藏的封土,晚上翻動一下,倒也不會引來別人注意。
等七日之後,自會有宮廷中人,按照慣例在這些封土上種植青草,再過些日子,便再也差不到進入墓室的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