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這可是皇上特地給您預備的驚喜。”見甄嬛仍沉浸於思,李長輕輕提醒了一句。
甄嬛這才反應過來,行下禮去謝恩,被玄淩伸手托起,她循著他的力道起身,好奇發問道:“隻是這深秋的季節,如何來的荷花?”
“哈,這可就是玄清的心思了。朕一直聽說,江州有位奇人,能將花期延遲,一年四季,無論什麼時候,想要什麼樣的花他都能培育的出,人稱‘花中佛’。朕對他仰慕已久,幾次出重金欲請他來宮中任職,幫朕打理上林苑。但可惜他老人家閑雲野鶴慣了,不肯進宮中拘束。”玄淩停了一下,抬手抹他額頭上的水,他方才藏身池中,穿的是一種不吸水的鳧水服,一上得岸來,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的水漬。腦袋上的荷葉還在不停的滴水下來,他抹了幾下發現根本抹不完,便接著說道:“這次玄清出門遊曆,聽聞花中佛的獨子受了重傷,隻有宮中的一件秘寶方可以醫治。玄清就賣了個順水人情,跟朕討了那寶貝救了花中佛的兒子。他為了報恩,培育了這深秋的荷花。說起來,朕也是借花獻佛啊。”
他說著,爽朗的笑了起來。甄嬛忍不住看向玄清,心又激烈的跳了起來。眼底泛起了幾分春色。玄清隻是朝她含笑一點頭,再無他表示。
甄嬛道他在玄淩麵前避諱,心中居然愈加甜蜜。這場宴會之後還發生了什麼,對她來說都不再重要了。
飲宴隔了一日,甄嬛清早起來,對鏡自照,隻見左頰之上的那道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線,她知是陵容的舒痕膠起了作用,相信再塗抹兩日,便會恢複如初了。故吩咐浣碧繼續為她上藥,誰知浣碧卻支吾說舒痕膠已經用完。那盒舒痕膠本來就隻有薄薄一層,是以甄嬛也未在意,隨意梳妝打扮了一番,欲攜槿汐去陵容宮中求藥。
浣碧也想跟去,甄嬛開始覺得沒有必要。可浣碧對她打了眼色,意思說槿汐現在不再可靠,要多加留意。甄嬛轉念一想,若留浣碧在棠梨宮,流朱是個沒心思的,浣碧動了什麼手腳,她是一點兒也看不住。如此,帶著浣碧同去也好。
三人入得陵容宮殿,第一個見到的居然是那個叫做櫻笑的宮女。今日豔陽高照,光線很足,她的肌膚在這樣的陽光下更顯蒼白。櫻笑依了規矩行禮通傳。她雖禮數做足,甄嬛卻能看出她對自己帶著深深的戒備,不免有不適。
甄嬛在前廳中坐了一時,直到寶鵑出來請她進寢殿。陵容穿著一件月白的衫子,領口和袖口處繡了一圈細致的蝴蝶紋樣,發髻高高挽了,也簪一隻蝴蝶玉釵,尤襯的她清水出芙蓉。見甄嬛入來,笑著就迎上去,細細問了她近況,又查看了她傷口。她慣常熱忱,不免令甄嬛想起先前對她幾番猜疑妒忌,心中微有歉意。
待她說明來意,陵容亦覺得奇怪,似乎也覺得甄嬛那盒舒痕膠用的太快。但浣碧插嘴說甄嬛擔心留疤,用量略大了些。陵容也就笑了一笑道:“姐姐不必過分擔心,我這舒痕膠隻要抹了,定不會留疤的。”說罷也沒猶豫,起身和櫻笑再去取來。陵容一背過身子,甄嬛遂朝槿汐浣碧一使眼色,示意她們跟著一起。
她四人齊齊出去了,隻留寶鵑在陵容臥房伺候甄嬛。甄嬛借喝茶的機會將屋子掃了一眼,《毒典》殘頁是否真在陵容宮中的念頭,又冒了出來。她見寶鵑做事老實,卻不甚精明的樣子,不似櫻笑那樣警惕。眼下機會實在難得,甄嬛躊躇了半刻。借口說茶不夠燙,把寶鵑支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