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得寶鵑腳步聲漸遠,才站起身,隨手拔下一隻發簪丟在角落。悄悄在陵容房內翻查起來。她未敢關門,怕被內力深厚的人聽去。也不敢有大動作,她並不指望一下子就能將殘頁找到,但求知道陵容房內那些地方可以藏東西就夠了。
櫃子,妝台,窗縫,地毯。甄嬛全摸了一遍,陵容用的物什大多簡單,沒有夾層甚至材料都十分單薄,似乎都不是能藏東西的地方。甄嬛彎腰搜尋了一會,覺得腰腹略有酸痛,她有些泄氣,扶了腰在陵容床邊歇息,忽的心思就是一動:床,也是一個藏東西的好地方呀。她想著,手掌已經沿著陵容被單下摸了一圈,仍然什麼都沒有。她幾欲放棄,隨手就拿起陵容的瓷枕。這一下,甄嬛終於覺察到有些不對勁了,陵容的瓷枕,分明比尋常瓷枕要重了幾分。習武之人,對重量是極其敏[gǎn]的,因一件兵器,重量差了幾分幾離,都可能對勝負產生影響。所以,這個瓷枕,甄嬛上手一掂量,就知道不對。她拿起它輕輕搖了搖,沒有響聲,說明裏麵並沒有東西。她透過瓷枕側麵的鏤刻向裏看去,發覺它的底部似乎很厚,好像中間藏了什麼東西一樣。
那麼《毒典》殘頁,九成九是封在這瓷枕底部了,甄嬛篤定的想。剛要把瓷枕放回原位,這樣身子一動,驟然間眼角餘光瞟見門口竟站著一個人影,甄嬛嚇的一哆嗦,慌的把瓷枕一丟,轉過身來。
那人影,是陵容!
朱紅的木門邊上,安陵容端著舒痕膠,俏生生的站在那裏,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看甄嬛時麵色如常,嘴角甚至還噙著笑意。甄嬛勉強安慰自己鎮定下來,十分尷尬的翹了一下嘴角,道:“陵容你回來啦,我,我方才不慎掉了簪子,正在找。”`思`兔`網`
她心虛的很,雖然事先扔了簪子作防備,此時還是禁不住聲音有些打顫。陵容畢竟是她的姐妹,她的信任甄嬛還是在意的。然而對她的這番說話,陵容不置可否,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仿佛見了什麼頂有趣的事情:“姐姐的簪子在這兒呢。”她伸出手,纖白的指尖,捏著的正是甄嬛的發簪。
陵容這樣笑吟吟的望著甄嬛,與平常無差,卻叫她心裏沒來由的泛起一絲恐懼,她不敢細想。她怕想多了,又怕想漏了,最怕的是,她想不對安陵容這個人。
總之,她就這樣匆匆搪塞過去了,又編了一些謊話,又說了一些不實。陵容似是沒有懷疑,全部受落了去,且自始至終,都是笑眼盈盈的望住甄嬛。
過後是怎樣回到棠梨宮的,甄嬛沒有印象,她不是沒有做過虧心事,但這一次她心裏比任何一次都要煩亂無章,連練功都靜不下心來。萬般無奈,她隻好披衣去北殿看書,可一個人憂慮至此,書又怎麼看得進去。不過匆匆翻了兩翻就合上了,背麵朝上撂在書架上。豈知這一撂,除了壓起書櫃上灰塵一片,竟也將甄嬛雜亂的心緒暫時的,淩厲的,斬斷開來。
北殿書房內燭火昏黃。借著微弱的光芒,能夠看見,那冊書的背麵,藍色書封上,一行一行的用朱砂寫著一些符號。有方,有圓,還有一些動物花草的圖案,筆跡拙劣,畫的十分醜陋。而在那串符號的最末,則是一串不按順序,也全沒有邏輯的幾個數字。
☆、七、逆北風冬菊凋零,武較場針鋒相對(上)
棠梨宮北殿的藏書,沒有上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