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度擔憂家人會為此所累,自己又含冤莫白,一番泣訴,是發於肺腑。可惜今日兩件事的禍首都直指貴妃,玄淩再難平氣,亦無法為之所動,譏諷的反問道:“曹琴默?曹琴默有什麼樣的好本事?事先知道朕會問你什麼?能教你說話討朕喜歡?她真這麼能耐,還會是一個小小貴嬪?你既身為貴妃,又為何要聽她的話?你說這《獅子吼》不是你偷去了,那麼你告訴朕,宮裏頭還有什麼人,能不從朕麵前經過,拿了這經書去?”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慕容世蘭徑自懵了。玄淩的有些問題,她並非答不出來,可是她要如何解釋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上位者的姿態,強悍的武學修為,在宮中橫行霸道,壓得曹琴默等人不得不向她俯首稱臣,為她出謀劃策。而另一些問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與玄淩並不知道馮淑儀宮中密道之事,除了她的一丈紅,好像確實別無他法去拿到《獅子吼》。慕容世蘭頓時語塞,半句也答不上來,支吾道:“這…若然《獅子吼》是妾身所偷,為何方才皇上叫呈出時妾身未有猶豫?”
“嗬,這還不好解釋?怪就怪在你兄長意圖獨吞《獅子吼》,未告訴你真相罷了。”此時的玄淩已經深信她慕容家圖謀不軌,慕容世蘭,根本再無辯解的餘地。她頹然跪坐在地上,悲憤撇下嘴角,黯然道:“皇上是鐵了心要治兄長之罪嗎?”
玄淩堅毅點頭,揚聲道:“是,不單要治你兄長的罪責,還要治你慕容世蘭在宮中肆意延毒的罪責!”
“宮中肆意延毒之罪?這又從何說起?”對於《獅子吼》一事,玄淩既已認定,又有證據在此,慕容世蘭無法推翻,半是認了命。可玄淩這話一出,她又不明白了,現下給她所定的罪責,卻又是從哪裏來的。
玄淩此時此刻,心中已不複來時對她的信任,甚至料定她要狡辯,他又是輕蔑的笑了一聲,將今日存菊堂內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與慕容世蘭講了一遍。她與沈眉莊等人積怨已深,越聽越是氣惱,她終於了解,這一次,並不是某一個人想要扳倒她。這一場決定生死的賭局上,她竟是獨自一人,身旁再無夥伴。想著,她用力咬緊了牙關,直到的口中都滲出了淡淡的血腥味。猝不及防的,她抓起腰間軟鞭,向前一個縱身,向外竄去,口中憤恨道:“賤人!都要置我於死地嗎?這筆賬就好好跟你們算!”
但慕容世蘭人還未踏出宮口,玄淩已經幾個起落,如一隻矯健的雄鷹從她身後落在她前麵。他臉上怒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現在不應該有的平和表情。隻見他抬手從旁邊扯下一重簾幔,將輕軟的簾布緊實的卷成棍狀,內力一注,本來有一半萎在地上的布卷瞬時直挺起來,他“唰唰”抖了兩下布棍,朝她溫和一笑,道:“世蘭,你還記得當年你選秀之時嗎?朕經曆過那麼多場選秀,卻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如你這般勇敢,朝氣。你當著眾人的麵,那麼驕傲,那麼自信的要求朕與你比武,雖然那一次朕贏了你,卻把心輸到了你手上。除了朕早逝的原配皇後,你,是朕今日唯一真心相待的女子。來吧,今日,再與朕較量一場吧!若是贏了,朕答應你,赦免你和兄長的死罪,若是輸了,朕便秉公處理,但也絕不遷怒你的家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