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衣裳向來比女人的容易些,白哉換好了衣服拉開房門時,詩織的外衣才剛穿了一半,一隻袖子還沒上身,前襟也還開著,見他進來,不禁臉一紅,輕輕睨了他一眼,嗔道:“怎麼這就進來了?”白淨的麵孔浮上了點粉紅,卻是豔麗無雙,叫人讚歎。

與女侍一同侍立一旁的菅原由紀抿了抿唇,見白哉眼中驚豔的神色一閃而過,難免不甘,隻是以她的身份,隻能侍奉女主人左右,沒有說話置喙的餘地,此刻也隻能委委屈屈地忍耐,心情不免沮喪,臉上的表情便也帶出來一些,詩織從鏡中瞥見她的神情,卻並不點破,隻作不知道。

不甘心被忽視,菅原由紀雖不情願,也隻得湊上前來,為詩織攏好衣領,係上腰封腰帶,以期讓白哉注意到她,隻是如此作為並沒能讓一臉嚴肅的朽木家主態度有所緩和,連個眼神都沒向她這邊瞟,搞得她好沒意思,而詩織卻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哉身上的白色狩衣,一邊坐在梳妝鏡前勻開胭脂,一邊同身旁的女侍取笑道:“瞧瞧這位,必是個衣冠楚楚欺男霸女的惡少爺!”

這些女侍們都已見識過平素家主與夫人之間相處的模樣,雖然知道如今兩人的氣氛已是大不一樣,卻也不曾想詩織竟敢對白哉開這樣的玩笑,一時不知該做什麼表情,隻得紛紛低下頭忍笑,手上梳頭的動作卻不敢間斷。白哉卻也不以為意,走到詩織身後,拿起她一縷長發把玩著,冷淡的麵容上也挑了個笑出來:“那你呢?我的管家夫人?”

從未見過白哉玩笑的樣子,一眾女侍難免驚訝,礙於家主威嚴不敢出聲,一個個把頭埋得低低的,耳朵卻豎得高高的聽著二人鬥嘴取樂,憋笑憋得雙肩微微顫唞。

詩織回頭拍掉他的手,“奪過”自己的頭發,笑道:“少添亂吧!好不容易梳的差不多了呢。”

白哉也不以為意,坐到一旁看自己的“管家夫人”梳妝更衣,一時嫌這支簪子不夠富麗,又嫌那件衣裳不夠好看,似乎生怕那衣裳襯不出他“管家夫人”的美貌……挑了個十足,最後詩織做主,梳了如意髻,一邊戴了隻點翠蝶戀花小簪,一邊戴了點翠鳳頭掛珠釵,後頭髻上又簪了赤金鏤空梅花壓發,身上穿的是灑金洋紅的和服振袖,才算完。

白哉等了這許久也不見煩,見詩織更衣梳妝畢,才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果然夫人眼光不俗……”

“少給我灌迷魂湯吧!”詩織瞥他一眼,意有所指,“還不是看著等會兒要我為你說好話的份兒上?以為我不知道?”

似乎聽出了詩織話中的揶揄,白哉也沒有不高興,隻略作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辯解,見詩織如黛的眉有一處略微暈開了一點,很自然地伸手在她眉梢處擦了一下:“隻顧著取笑我,妝都花了。”這一個舉動,立時讓詩織沒了聲音,臉上也頓時飄起了一層紅暈,眼角瞥見侍立在旁的菅原由紀掩不住的嫉妒眼神,心裏驀地有些好笑。

倒是不知道一向顯得有些古板的朽木白哉也能想到這一招氣煞人的方法。

“讓人看了像什麼樣子?”她輕輕推了白哉一把,聲音有點低。雖然知道白哉是故意的,老實說,被這麼多侍女看著兩人這般親近的模樣,詩織還是有些不習慣。

收回手,白哉從善如流:“是是,隻是……夫人呐,不然……再去換件衣裳首飾?這麼出去……為夫實在怕你被人搶了去啊……”一句話惹得滿屋侍女終於忍不住,迸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