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軟頰,唇鼻間吸納著她清雅的芳香,“向前走一步,很難麼?”
她被動仰頭,水汪汪的大眸靜靜漾浮,不聲不動。
“你今年才十八歲,最好的年華正要開始,難道你要將你的青春虛擲在寂寞深閨?本王的過去固然恕無可恕,你何不以此要挾本王,使本王疼愛你,縱容你?使天下人都曉得本王對薄家的女兒無計可施?你想要什麼,告訴本王,嗯?”
兩張唇近在寸間,她稍一翕動便與他做了親昵碰觸,然而,吐字毫無甜蜜:“休妻。”
他眯眸:“休妻?”
“對。”她點頭。
他麵覆晦霾:“你應該明白,一個女子一旦遭遇夫家休棄,所麵臨的是什麼罷?”
“蔑視,嘲諷,譏笑,唾棄,謾罵,嫌惡,憎厭……”她掰著指頭,如數家珍,“讒口嗷嗷之下,這世間種種黑暗情緒盡數撲來,仿佛天地之大再無自己容身立足之地,意誌稍稍薄弱者必定禁受不住,輕則崩潰失常,重則輕生自絕。”
“明知如此,你還要本王休妻?”
“是。”她點頭。
“齊悅可曾對你做過什麼惡事?”
“她?”她轉眸⊙
為補小公主在娘腹中的先天不足,慎太後特地尋了一位身強體壯的乳娘喂養。好在這位小公主似乎對自己的處境頗有靈知,少哭少鬧,多吃多睡,頗少乖張,半月時日下來,已是白白胖胖,招人疼愛。
這日午膳,慎太後看著乳娘哺喂公主,滿心歡喜。
寶憐望著那幼嫩的娃兒,道:“太後,薑昭儀身子尚未調整完全便住進了那陰冷地方,看在公主的麵上,是不是該給送些補品過去?”
立後之事中途廢止,後宮勢態此消彼長,慎太後數月來心情舒暢,慨然點頭:“你從哀家的補品裏挑幾樣補血養氣的送了就是,若她的狀況實在不好,找個可靠老實的太醫看顧一下,就當是慰勞她為皇上生下一位如此可愛公主的辛苦。”
午後,趁著後宮內各宮俱是膳後小睡的當兒,寶憐提了食盒,循一條僻靜路線來到冷宮。
宮牆外,繁花參差,黃鸝宛囀,放眼無不是萬物繁榮的勃勃生機。冷宮內,孤影寒榻,燈火如豆,觸目盡是心若死灰的淒涼。
眼瞅榻上的薑昭儀形容枯槁,氣息奄奄。寶憐長長歎了口氣,矮身道:“薑昭儀,奴婢奉太後之命看望您來了。”
“寶憐姑姑……”薑昭儀一聽說“太後”兩字,強自撐起半邊身子,“孩子……我的孩子她好麼?”
寶憐輕按她躺平榻上,道:“公主一切皆好,太後為她取名‘惠’,很是疼愛。”
“惠兒……我的惠兒……”薑昭儀低弱喚著,幹涸的雙眼淌不出半滴淚水,“我自從進宮,不管別人是如何地經營算計,我從未做過一件害人的壞事,說過一字損人的壞話,可為什麼……我還是落得這般境地?”
“唉~~”寶憐無言以對,惟有歎息。
“請寶憐姑姑多加照顧惠兒,她不必曉得我這個為她帶來了災難的母親,隻請姑姑……”氣息接濟不及,突然急喘不止。
“薑昭儀不必急著說話。”寶憐撫順了她胸口,打開食盒,取出一碗加了肉粉蛋沫的菜粥,自己先用舌尖試了試溫度,“您用膳罷,奴婢帶得全是易嚼易咽的軟食,您如今身子虛著,不易大補,暫且用些清淡的。”
薑昭儀一徑地搖首,避開了遞到唇前的湯匙。
寶憐蹙眉勸道:“不管情形如何,您總得養好身子罷。這以後的日子長著呢,說不定還能和公主見上一麵……”
“今生今世,我都不能再見公主,縱使太後和皇上允準,我也不見。”薑昭儀空洞的雙眼倏爾閃現一絲怨毒,“寶憐姑姑,你可知我有多恨?”
“這……”
“進宮前我就知道宮裏的人精於算計,進宮後為了躲避無妄